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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悟面对哑口无言的田所,语气冰冷地说道。
「比起我们,您为什么要隐瞒那座电梯的事?要是能善用那座电梯,我们搞不好逃得出这座医院啊?」
「那是……假如我们逃走了,那个小丑可能会杀了病患……所以……」
「少说谎了 !」
秀悟愤怒地打断田所的胡言乱语。田所扯了扯唇。
「您根本不在乎院内的病患吧。不、不对,严格来说您只打算保护那一名病患而已。」
「你该不会……」
田所的视线立刻飘向秀悟身旁的病房房门。
「没错,我已经去过那间病房,也看到在里面沉睡的孩子。」
田所闻言,双眼开始游移不定。
「那、那孩子是……某个政治家的私生子……那个、他得了难以治愈的绝症,又害怕孩子曝光,所以才安置在那间病房里……好让那位政治家可以私下来探病……」
田所断断续续地说著。秀悟装腔作势地大叹一口气。
「院长,您没必要特意想藉口,我已经都知道了。那名住院的男孩在这几天内接受过肾脏移植,而且应该是用刚才倒在三楼的那名男病患身上的肾脏吧。」
田所与东野的表情顿时有如被火焰熔化的蜡烛,歪斜难堪。
「不只是三楼那名男病患。你们在最近几年内,从好几名住院病患身上摘走肾脏,移植到别人身上,以换取大笔金钱。而且你们还为了隐瞒这件事,拚命妨碍我报警!」
秀悟一口气说完,一时之间喘不过气。
「秘密」一旦曝光,田所会做出什么举动?秀悟无法预测。假设最糟糕的状况,他可能会打算杀人灭口。
秀悟隐隐站稳重心,握紧双拳。田所年迈力衰,脚上又有伤,只要秀悟不掉以轻心,就算遭到田所攻击还是有办法回击。秀悟战战兢兢地观察田所,田所则是全身隐隐颤抖著。
「……不可以。」
田所低著头嘀咕著什么,但是声音太小,秀悟听不太清楚。
「什么?你说什么?」
秀悟维持戒心,开口回问。下一秒,田所猛然抬起头。
「到底有什么不可以!没错,就如同你说的,我是拿住院病患的肾脏移植给肾衰竭病患。但是那又如何!我是在帮助人啊!」
田所肥厚的嘴唇不停颤抖,口沫横飞地大喊。
「你、你在胡说什么……?那根本是犯罪……」
秀悟顿时目瞪口呆。田所眼神锐利地盯著秀悟。
「我的确是犯了罪,而世人也会将我当作罪犯逮捕。但是啊,病患接受移植之后就能脱离血液透析的折磨,他们可是很感激我的!」
「接受移植的那一方或许是如此,但是提供者呢?你可是擅自切开他们的身体,拔走他们的器官啊!」
「他们早就死了!」
秀悟听了田所的发言,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也观察过这间医院的病患们吧。大部分的病患都是昏迷不醒,或是等同于无意识的状态。他们的意识几乎不可能恢复正常。他们的身体的确是活著的,但是身而为人的那部分早就死亡了!」
田所握紧拳头,再三强调自己的主张。秀悟见到田所的态度,心中的厌恶几乎要令他反胃。
「少胡扯了!你凭什么这么判断?深度昏迷的病患还是有可能恢复意识啊!」
秀悟大喊的瞬间,田所与东野的神情隐约出现动摇。
他当然注意到两人的神情。
「……器官遭到摘除的病患当中,有人恢复意识了,是吧?」
田所与东野面对秀悟的追问,始终保持沉默。但两人的态度足以证实秀悟的猜测。
「那名病患……后来状况如何?你们该不会……」
秀悟张嘴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田所根本不把住院病患当作人类看待,万一有病患在摘除器官后恢复意识,他究竟会采取何种行动?秀悟光是想像就感到战栗。
「没有!我才没有做出那么伤天害理的事,你别胡思乱想。那名病患已经彻底丧失出事前的记忆,所以我们告诉对方身上原本就存在手术疤痕,对方也接受这个解释。现在是让对方正常进行复健,以便日后有机会回归社会。」
田所扯起嗓子极力解释。秀悟则是拋去疑心重重的眼神。
「……但你原本就是擅自切开病患的肉体来致富。无论你如何事后掩饰,都无法抹灭你犯下的罪行。」
秀悟沉声说道。只见田所讥讽般地勾起嘴角,露出僵硬的笑容。
「你、你从刚刚开始就一副高高在上地指责我,但某方面来说,你也是共犯呀。」
「共犯!?你说我?」
秀悟听见意料之外的指责,嗓音顿时高八度。
「没错。你的确不知道我们摘走病患的器官,但是你应该很清楚,这间医院是仰赖这些昏迷不醒的病患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