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这天睡醒的感觉糟透了。刚起床太阳穴就抽痛,脑袋仿佛裹上一圈熬夜过后那种黏腻的沉重。
最近都是这样,只有轻重之别。睡前或梦中,我都在为无解难题反复苦恼,得不到彻底的休息。
让我这么忧虑的,当然就是她们六人的现况。
小润、希美、小空、胡桃、相江和雾梦双方互有不满,过着一个乌烟瘴气的暑假。
如果Lien de famille和Dragon≒Nuts还是以前那种对立法,我大概不会这么头痛。但这次有点不同,每个人之间都有剪不断理还乱的问题。简直像钓鱼线随便收一收,结果把整盒钓具缠得乱七八糟。
「小翅膀那三个感情还是一样好啦……」
她们感情稳固,在教堂的练习都很顺利,只是表情都没什么光彩。虽然嘴上说绝交,但她们心里应该没有真的老死不相往来的想法。
「果真不想个法子不行啊……」
直觉告诉我,这种事急不得。吵架所受的伤,需要一段时间来愈合。然而我怎么也无法忽视那显然步步接近的「期限」。
这个期限,就是儿童斗乐祭的初选报名截止日期。
时间还不赶,若现在就开始制作试听带,可以做得非常轻松。
不过有件事非得在那之前解决不可。那就是决定让她们六人合璧,还是照旧三三分两团进行。
暑假最初几天,她们体验了远征东京展演空间,和Reinhold乐团对决。当时,展演空间老板艾略特先生建议我说若想登上儿童斗乐祭舞台,就应该六个人组成一团。这对我来说,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话虽如此,她们六个也曾都点过头。不是为了对抗,而是同意手牵手合力作战。这变化让我打从心底感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到头来,梦想还是与现实有很大一段差距。
「我还不想放弃。」
说不定我也有错。斗志高过了头,没有察觉到起初的小小嫌隙,一回神已经是无法挽回的大片龟裂,这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可以重来,我不会拒绝。我不否认她们可能还是会变回三人三人的乐团,但我实在无法这么快就放弃曾经筑起的梦。
要知道,那些孩子们六人合奏的音乐实在是无比闪耀。即使在连个模糊轮廓也没有的现在,光是想象就足以让我目眩神迷。
我只是单纯想看她们同台演出而已。
没有任何更强烈的动机。
还早得很。我要跟她们周旋到底。行动要低调但果决,不能有一点迷惘。
♪
「早啊,胡桃。」
一进更衣间就见到光溜溜的妹妹。
即使发生那么多事,我和胡桃的日常生活依然完整无缺。或许在这个一天比一天苦恼的日子,每天不可少的晨浴时间对我是一天比一天重要。
「你好慢喔。虽然是夏天,我都等到想穿回去了。」
「抱歉抱歉,我马上准备好。」
我对用双手遮掩身体中线的胡桃道歉。话说……她的动作最近好像变得不太一样。说穿了就是以前遮都不遮,现在开始会稍微遮一点。是因为年纪到了吗?
这样比较不会不知道眼睛要往哪摆,让人安心多了……是吗?喔不,我的跳跃性思考反而会觉得她因为「遮掩」的动作在害羞,让我这个作哥哥的不知如何是好。
无论如何,我可能都需要对她说「我不要再跟哥哥洗澡了」的那一天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
届时我一定会觉得十分失落吧。不是下流的那种,真的不是。
「呼~」
我和最近的自己一样怀着各种心事,心不在焉地清洗身体,泡进浴缸。胡桃跟着坐到我双腿之间,仰着头看我。
「哥哥,你还好吧?你好像常常半夜叫来叫去耶。」
「咦?你房间都听得到?」
惊讶之余,我心中涌出一股歉疚。我知道最近经常作恶梦,说我会说梦话并不意外,但没想到声音大到能传到隔壁。
「不,没有那么大声啦。我房间听不到,放心吧。」
「这样啊,那就好…………咦?」
那胡桃究竟是怎么知道我睡着以后什么样?这好像不是能装作没听见的事。
「……对不起,是我们的关系吧。」
我实在很想追问,可是胡桃的苦笑使我不得不先把话吞回去。我们这几天都有意无意闪躲这个话题,结果是胡桃先提起。
「我作恶梦不是谁的错啦。要说的话,搞不好是我熬夜的关系。不过……该怎么说呢。我为了乐团的事伤透脑筋又整理不出个所以然,弄得很头痛是真的。」
我小心地说,不让胡桃觉得我有责怪她的意思。而她稍微缩起肩,在浴缸里激起涟漪。
「抱歉把你牵连进来,可是我这次真的不能让步。哥哥你应该懂吧?」
「嗯,我懂你的心情。」
「是喔……太好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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