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很心痛,好像在欺骗这些人,但我一定要完成这个任务。别想多余的事,现在只要去确认「那里」就好了。
「好……喂,雨变大了,三个小不点在车上等着。」
「呼啊。车子可能会被风吹翻,然后只有我们掉到山下。」
「故意让人有这么要命的不祥预感……好啦,我知道了,大家一起去吧!」
车子停在路盾后,大家一起下车。我也和正义大哥一样,觉得三个孩子待在车上比较好,但小空淡淡说出口的可能性让我莫名在意,想法也跟着改变。虽然我鲎得不可能:心中却有无法一笑置之的莫名恐惧。
好吧,情非得已。真要万无一失的话,应该要小润三人在民宿筹我们(但她们不会乖乖听话,绝对会吵着要跟来吧)。既然人都来了,就让她们待在视线可及之处,直接保护她们。
状况刻不容缓,小翅膀的一家人和我不再争论,登上了贵龙神社的台阶。幸好到本殿为止都是柏油路,而且风雨在树林的遮蔽下也减弱了。在暴风雨抵达前,只要小心一点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好厉害,神社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了。」
「看来这里真的很重要呢,比任何地方都优先。」
通过本殿前方,我和樱花心生感叹。本来就耐暴风雨的建物,窗户更镶满了木板。除非待会儿有天崩地裂,否则要倒塌应该很难吧。
幸好,这里已经没人在做防灾准备,我们得以光明正大地走过石板路,走向几天前相江告诉我们的秘密场所。
注意脚边往最深处前进。她会在那里吗?
「——!」
相江就在那里。
大概是从下面的作业场拿来的吧,少女的背包装了大量的塑胶垫、绳子和大铁钉,不管全身沾满泥泞,细细的手腕依旧全神贯注地在挥动铁鎚,想要保护壁画。
这个举动毫无意义。
外行人不可能凭一己之力盖住整幅画。铁钉根本打不进坚硬的岩石。更关键的是,上头的山崖有茂密的树林。
要是暴风雨增强,搞不好会造成坍方。
就算成功保护了壁画,泥沙还是会吞噬一切。最糟的情况下,相江也将自身难保……
「相江!停下来吧!不要再钉了。」
「……贯……贯井?不行,请放开我!」
我按耐不住从背后架住相江。但她拚命挣扎反抗,双手想继续敲打。那纤细的身体不知哪来的力量,差点甩开块头不大的我。
「太危险了,暴风雨要来了!这种事情你比我还清楚吧!」
「可是,就算有危险!我还是要保护这幅画!因为事情被我搞砸了……!至少这幅画要守住!」
搞砸……是在说昨天的事情吗?
搞不懂。她越说我越是搞不懂。她的固执究竟是打哪里来?
壁画的灵感来自我的曲子,看到她这么珍惜,我非常高兴。
不过我好歹也是一个「创作人」,心里不免会这么想:对,壁画消失了,会令人很难过。
但难过归难过,只要重新创作不就好了?
现在这样,就好像相江——
「响,情况不太妙,风开始变强了,差不多是极限了。先把她带回去吧,就算来硬的也没关系。要吵之后再吵。」
「好,好的……!」
「不要,我不要!不要——!」
就算两个大男人一起合力,相江还是不肯轻易放弃。现在硬是把她带走,到了山路或石阶搞不好会出事;但状况已经刻不容缓,我和正义大哥的脸上流满令人厌恶的汗水,甚至可冲掉淋来的雨水。
可恶,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谢谢你,柚叶。已经可以了。」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稚幼的声音。
「……?」
相江顿时全身颤抖,放弃了抵抗。彷佛在看不见结局的梦中,寻见出口似的。
众人同一时间,有如被看不见的手给控制,缓缓朝声音的方向一看。
「你是……?」
眼前站着一名娇小的巫女。白色小袖和红色裤裙。年幼的五官和小润等人相仿,及腰的长发绑成一束,有如龙尾。
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明白了一点。
刚才我就感觉到了。
相江对壁画的病态执着。
彷佛……一旦失去了,相江就再也画不出来一样。
看来,我猜对了吗?
暴风雨下如风中残烛的壁画,真正的作者不是相江。
「贵龙……大人……」
相江呢喃,彷佛在说梦话,声音泫然欲泣。这不禁让人感到非比寻常。
「直接见面是第一次呢,hibiki。抱歉,我说谎了。柚叶她不是雾梦……我才是真正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