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浅薄地认为,这或许行得通。先不说我的曲子是否值得演奏,她们大概会让不少初闻者眼睛一亮吧。
「~♪」
我想东想西之际,四分钟左右的演奏结束了。小润三人彼此互看,接着战战兢兢地朝我望了过来。
「嗯,自己写的歌要说感想还满难的,不过你们弹得很好,完全不像是第一次合奏。那个……我很感动。」
「哇喵……嘿,嘿嘿,被响哥哥夸奖了。」
我压抑害臊将心得老实说完。小润喜上层梢,紧紧抱住吉他。小空再度比了一个赞。装得一本正经的希美嘴角也微微上扬,看来喜形于色。
三人的反应都很可爱,连我也感到内心一片温暖。嗯,这和胡桃相比又是另一种感觉。从她们身上,我窥视到一种「这才是小学生」的魅力。但不是我在偏袒自家人,我妹妹也很漂亮,而且也是个乖孩子。
「哎呀,我早就知道我们的演奏很棒了!不过,你这么老实地夸奖我们,值得嘉奖。来,收下吧。」
说完,希美从白衬衫的胸前口袋抽出一张「好棒贴纸」递给我。哇。好怀念啊,就收下吧。
「谢谢,我会努力多收集的。」
「这个心态很好。哎呀,那个,该怎么说呢,我觉得阿响的曲子也不差啦。虽然我不太懂歌词是什么意思。」
「……唔!」
「小,小希……太没礼貌了。」
「啊哈哈……不会不会。」
小润慌忙告诫。想不到希美这番话,会在我心中造成一阵钝痛。
我会受伤不是因为她听不懂。她这么说,反而让我感到些许释怀。
歌词只是——散文的堆砌。
这正是我变成家里蹲最直接的原因。被人从正面评价时,我立刻就会绷紧神经起来。
我会变成家里蹲不是因为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原因其实很简单。
我还在上小学时,有一堂国语课要写散文诗。
当时我发表的诗太过装模作样,令人难为情。
级任老师对我赞誉有加,但班上同学则是极尽嘲讽之能。
之后,我的外号就成了「假文青」,一有事就拿我来瞎起哄。上了国中也一样,同一间小学毕业的同班同学,到处散布散文诗的影印本,最后我依旧成了被调侃的对象。
当我察觉时已经有了改变。开始害怕表达自己的看法和感受,最后甚至害怕在同年龄层聚集的地方,展现自然的自己。
结果惭愧地,我变得不敢去上学了。
我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要振作,不能继续这样下去。这份心情尚未枯萎。
所以才会利用网路,匿名上传歌曲……上传歌词,这算是一种心灵复健,更正确来说是为了要求自己往前进。
所幸我曲子的歌词没有遭受到我最害怕的结里——恶心、做作这类的恶评。
不过也没人夸奖。
现在我重新领悟到,这点理所当然。
看不太懂……吗。我想也是……因为歌词没有内容啊。
在纯洁的小学女孩眼中会这样,是因为我的歌词极力扼杀自我,采用人畜无害的词汇。刻意不赋予实际意思,不引人瞩目……是在恐惧下编织而成的产物,这点她们三人应该感受到了吧。
「你……你怎么了,阿响……生气了?」
「咦,没有没有没有!不是的!那个……没啦,我只是在想,如果能写出更好的歌词就好了。」
「什……什么啊,那就好。」
或许是我眉头紧锁的缘故,希美有些不安地看着我。我过了一会儿才发觉,慌忙掩饰。呜,这可不行啊,突然进入自己的世界在烦恼。这又再度暴露我「对人技能」的不足。
「那……那个……」
「嗯?」
我暗自反省时,小润在胸前紧握双手,低头叫我。
「我……我……很喜欢。不光是曲子,响哥哥的……歌词我也很喜欢。虽然有点难懂,不过我觉得相当温柔,在碰面之前我就觉得……响哥哥一定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小润。」
「哈唔。对……对不起,我很……奇怪吧。」
「咦,不会!那个,没什么好道歉……谢谢你,小润。」
我现在的心情,该怎么用言语来诠释呢?
我也知道自己的歌词很敷衍,所以无法由衷感到高兴。就算如此,若小润能感受到,并喜欢上歌词中非刻意流露出的某种情绪,我不可能会觉得厌恶。
真教人不耐烦啊。想要高兴,却因为一些理由无法高兴。
「……啊哈哈。」
「嘿,嘿嘿。」
我不知该如何反应,跟小润对看微笑了片刻。
「……唔——好了,小润,练习练习!阿响也是,快点继续教我们吧!」
打断我们的是希美,她用贝斯琴颈戳了我的侧腹几下。这不会痛,但我怕伤到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