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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几乎每天都写了抱怨和愤恨……我认为里面的内容只会让你看了不舒服。因为有可能在某些地方吐露了加害者这方的傲慢真心话。」
梓很痛苦地垂下了眼。
但我没有退让。
「如果你无论如何都不想让我看,那我不勉强。但是我想追查到灰谷谦的去向,所以想亲眼确认日记里面是否有写到相关情报。」
我有自觉这种说法非常卑鄙,知道这样她就无法拒绝。
后来,梓嘀咕了一句「我知道了」之后,拿了一叠厚厚的笔记过来。
我确认起她的日记。
她的笔迹有力而工整,写下的内容全是抱怨,钜细靡遗地记录下了她实际遭受的霸凌内容。
可以明白得知,她过了一段很苦、很难受的日子。
然而,写在日记之中的不只这些记述。
为什么我非得承受这种遭遇。
今天课本又被撕了,连续一星期。
错的都是哥哥,为什么连我都要被泼水?
默默承受,因为是我家人不对,不过我要承受到什么时候?
这些映入眼帘的瞬间,一股有如火热岩浆的情感从我心中喷发。我无法抑制冲动,只能把我脑中浮现的感情直接发泄出来。
──明明是杀人犯的妹妹,别装得一副受害者的可怜样。
──被泼了点水算什么,你哥哥做了更过分的事情啊。
梓只是默默地听著我说出口的话。
她拳头放在膝盖上,只是一直听我说。不过我没有停,在吐完激情之前只能一直说下去。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我才向她道歉。
「……确实如你所说。」发泄完之后,剩下的只有空虚的情感。「我不该读这些日记,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梓小声嘀咕。
她软弱的声音让我体会到她对我的谢罪与顾虑之情,然而她脸上的表情却明显浮现了受伤的悲伤。
我一时之间无法忍受自己带来的尴尬。
这样的争执是稀松平常。
我和梓之间有著无法填补的鸿沟。
但是,我和梓的关系在某次聊天之后开始改变。
是我们在讨论要怎么见到灰谷谦的时候。
对话充满火花,无法看出将来方向的议论令我头痛了起来。一定是因为这样想换个话题吧。
梓对我身上的东西产生疑问。
「你一直带在身上的那个,该不会是妹妹的?」
梓指了指我的口袋,雪花莲卡片露了出来。
我为了不让它掉落而将之推回口袋里面。
「我之前有说过吧?是妹妹在我生日的时候送给我的花,因为枯萎了,所以我把它压成卡片。」
「……为什么枯萎了呢?」
「应该是天气变热那时候吧,虽然我都有浇水施肥,但花还是渐渐变得没有精神。」
我甚至帮花换了土,还将之移到阳光充足的地方。这是妹妹最后送给我的礼物,我当然想尽可能好好爱惜,但我的愿望没有实现,花全部枯萎了。
我说明之后,梓发出了「嗯?」的狐疑声音。
她急忙探出身子。
「笃人,那是休眠。雪花莲属于球根植物,每年都会枯萎的。」
我歪了歪头。
完全听不懂。我从小学种牵牛花之后就再也没有种过花。「跟会留下种子的品种不一样吗?」
「完全不同。现在那株雪花莲怎么了?」
「我不忍心丢掉,所以就放在设施的庭院里面。」
梓睁大了眼睛僵住。
简直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一样。
「哎啊。」她说道。「那株雪花莲还有可能会再开花喔。」
「咦?是这样吗?」
「不过如果没有照顾,可能还是会枯萎,主要还是要看球根的状况。如果是放在庭院里面,有灌溉到雨水或许没有问题……」
「这个嘛……我不太有自信。」
「总之你回去之后拍张照给我,我会帮你看看。」
妹妹送我的雪花莲有机会复活。
实夕的遗物──那对我来说,是跟灰谷谦的存在同样重要的事物。
从那天起,我们每天都会联络彼此。
对话大部分都跟雪花莲有关。
缺水的球根在外行人眼里看来也很明显地萎缩,但仍冒出了小小新芽,还没有完全枯萎。
梓很细心地教导我怎么做,从正确的选土方式到适合雪花莲使用的肥料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