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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谷谦在杀害名为井口美智子的女性之后,进入第一类少年感化院。据职员所说,灰谷谦在院内表现出深切悔意。
从少年感化院出来后,他离开老家,在保护司的监督之下,于外县市开始独居生活。他没有上高中,据说在一家小小的超市工作,个性变得温和许多,也没有再引起暴力事件。甚至对灰谷美纪说过在打工的超市交到了新朋友。
灰谷美纪和梓都因为谦顺利更生而安心,终于喘了一口气。
但是这股希望突然被毁了。
「应该是距今大约一年半前的事情吧。谦工作的超市打电话过来,说他没去上班。似乎是因为他的过去被刊登在某周刊上,于是有恶作剧电话打到他的职场,周遭人的态度丕变,而他因此大受打击。我虽然马上去了谦的住处,但他已经失踪了,从那之后他就一次也没有联络过我们。」
「这样……」
「这就是身为母亲的我所知道的,有关谦的一切。」她结束说明。
在一片沉寂的场面中,我提出一个问题。
「你们没想过在他离开少年感化院之后跟他同住吗?」
「我们跟少年感化院的职员讨论过之后,决定不那么做。这一带的住户全都知道谦犯下的案子,我们不仅曾经晚上在信箱收过奇怪的信,梓的花圃也曾被践踏。于是我们判断,让谦在全新的土地生活比较好。」
结果,灰谷谦就开始了独居生活。
想知道的大致上都听完了。
我再次握紧卡片。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拉高声音。
不可以原谅。
无论灰谷谦这个人有什么样的过去,我都必须完成复仇。
表面上的和平绝对拯救不了我。
「跟我无关。即使你所说为真,这也都是加害者的问题!无论加害者有什么状况,我失去的家人都不会回来!」
我把近在手边的几本书朝著梓的母亲扔去。
丢了之后我才知道,那些是梓的教科书。我同时丢了好几本,书本擦过她的身体,教科书的硬挺书背撞击地板的闷声陆续传来。
我说不出话。
『杀人犯的妹妹』。
这般粗暴的文字映入眼帘。
就在梓的教科书上。
用粗黑签字笔写的讯息。
『受害者原谅你们了吗?还没去赔罪吗?』
『园艺好玩吗?井口小姐根本无法做呢。』
『你哥哥杀了人,为什么还能活著呢?』
我跪在地上,摸了摸散落在地板的教科书。
每翻一页,就会看到不一样的涂鸦。
「因为这是一座小城镇,所以八卦传得很快。」梓的母亲嘀咕。
我无法从教科书别开目光。
在这之间,梓的母亲仍持续说明:
「梓在学校也遭受了严重的霸凌。这或许是我偏袒,但她即使如此仍不服输、不挫败,成长得很健全。」
我故意假装没看到。
其实我都想像得到。
明明非常和善,但梓本人却说自己没什么朋友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不过,这还是跟我无关。」我反覆同样的话。「无论你们有多么悲惨的遭遇,都跟我……」
我拚命挤出声音。
梓的母亲始终以坚毅的态度凝视著我。
「没错,这全是家长的责任,梓没有错。然后关于谦,也是养育他的我的错。」
她双手撑住地。
额头叩在地板上。
「请你杀了我,不要对谦和梓下手……」
一股声音。
脑中彷佛有火花炸开,
我像是想把空气全部挤出肺部一般咆哮,走过梓的母亲身边,冲出走廊。我边哭边叫,扯下贴在走廊上的海报。
图钉弹开,撕碎的纸于空中飞舞。
墙上贴了几十张海报。
我一一将它们扯下。
樱花、三色堇、百合、绣球花、秋海棠、山茶花、康乃馨、向日葵,还有许多我所不知道的花朵。我撕碎了各式各样花卉海报,碎纸片就像花瓣一样洒落走廊。
一股直觉告诉我。
若灰谷美纪所说为真……
贴在家中的海报意义──
我撕碎了那些花朵图片,确认暴露在外的真相。
──隐藏在海报之下的,是无数开在墙上的洞。
答案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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