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梓惊讶地睁大眼睛说:「对不起,我说话太没神经了。」我回她:「你不用介意,只是可以让我多看几眼吗?」
「明明还没开花耶?」她一副觉得很奇怪地问道。
「嗯,妹妹给我的花苗已经枯萎了。」
因为附近有张长椅,我于是在那儿坐了下来。眼前有雪花莲的介绍文字,记载了开花时期与原产地等情报。
我注意到「明治初期作为观赏用花朵输入日本」这行字。
我「咦」了一声说:「原来这不是日本原产的花?」
「上面写说原产地是欧洲呢。」梓说道。「确实我也没听说是日本原产。」
我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但决定现在不要多想。
并且以「是喔,我都不知道。」一句话带过。
接著默默欣赏植物。虽说这里有屋顶遮盖,但毕竟还是屋外,很冷。我把手伸进口袋里,一直看著雪花莲的花圃。
在美丽的公园之中,只有这个角落显得寂寥。明明是那么美丽的LED灯光和积雪,一旦伴随了没有绽放的花朵,只会散发出阵阵哀愁,但我却无法别开目光。仰望天空,月亮已高挂在上,这不是很有韵味吗?我觉得自己可以在这里待上好几个小时。
雪花莲在雪下静静等待春天造访。
坐在一旁的她也没多说什么。
因为这样算是我勉强她陪我,我于是问:「会不会冷?」
「还好,看看还没开的花也不错呢。」
「从旁观的角度来看,应该觉得我们很奇怪吧。」
「有什么关系,就像不是只有满月才是月亮那样,以前的人也说不是只有满开的花朵才是花啊。」
「是《徒然草》的内容吗?」我对这个说法有点印象。「兼好法师对吧。」
我如是指出,梓就显得很愉快地伸出食指说:「对,就是那个。」
我没想到会遇到喜欢古典文学的同龄人,之后我们聊古典文学聊得很开心。梓之所以喜欢花卉,似乎也是受到《徒然草》影响。我可以理解,每次阅读古典文学,都会不禁想赏花或赏月。
「我们该不会很相似吧。」梓语重深长地说。
「说不定呢。」我如是同意。
我们看著尚未绽放的花朵,聊了许久。
末班电车的时间快到了,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我起身。
她送我到车站,途中我们天南地北地聊了许多,都是些学生之间常提及的内容。比方学校、社团活动、将来的打算等等。
道别时,我建议交换一下联络方式。
梓先是愣了一下,接著马上颔首。
我把自己的社群网站帐号告诉梓,她不甚熟练地操作手机加了我的帐号,也许是不太习惯使用社群网站吧。
「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跟人交换过联络方式了。」她这样辩解。
「什么跟什么啊。」我笑了。
梓一副觉得害羞的样子用手摀著脸。
「尽管丢脸,但我是说真的。所以才因为能跟同龄的人说话而开心,你会不会觉得我话太多很烦?」
我摇头表示完全不会。
看样子梓很少与他人交流。
「那不然我们交个朋友?」我说。「我之后会传讯息给你。」
明明不是小朋友了,还要特地讲明交个朋友,会不会有点奇怪?
梓或许觉得这样不错,只见她害羞地说:
「其实,我应该是相当感动。」她腼腆地说。「笃人,记得要联络我喔。」
那是个亲人的笑容。
我在心里放心下来,至少她没有表现出怀疑我的态度。
因为我的演技快到极限了。
‧‧‧
我对梓说了谎。
我已经造访过那座小镇好几次,也早就知道了梓的长相,甚至记住了她家地址和她的名字,只不过今天是我第一次跟她搭话。我虽然表现得很像跟她同学年,但我已经是高中生。虽然我们年龄相同,但学年不同。
这之间好几次出现差点穿帮的危险瞬间。
当她告诉我雪花莲象徵死亡的时候,我险些破口大骂,竟敢批评实夕送我的花。我也难以原谅她说我们很相像,因为我们根本是两个极端,这种说法几近侮辱。
我拚命压抑情绪,尽可能不要表现在外。
我有使命在身。
持续行动。
‧‧‧
我与梓道别之后马上察觉了。
身体非常疲惫,头部闷闷吃疼,双腿无法使上力。
原来一直说谎会导致身心俱疲啊,只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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