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完全没有前进。』
这是长谷川的发言。
第一次访问的时候,他满脸苦闷地说道:
『从案发当天开始,一天也没有前进。即使撕下日历、腰痛症状恶化,甚至进入新的一年,一直停滞著。感觉今天就是案发当天。』
长谷川是那桩少年犯罪案的受害者。正确来说是受害者遗属,但只能用受害者称呼他,因为他也是生活被毁了的人。
安藤有时会想起他说过的话。
日期没有前进。
无论过了多少时间,都无法治疗心伤。虽然人们说时间将风化所有感情,但这仅限于事情获得能令人接受的解决结果时;若事情带来的结果不合理,就不会这么好过。无论时间怎样流逝,都只将带来焦躁与空虚。
在少年犯罪的现场会频繁地遇到这样的受害者。
所以自己才会以记者身分行动吧。
希望至少能让他们的日期前进。
「多亏有安藤先生,我的时间总算稍稍开始流动了。」
安藤听到这番话,是在遇到长谷川过了半年之后。
「我总算能接受了,因为警察和家事法院都不会告诉我,加害者究竟是多么恶劣的人。」
哭红了眼的长谷川低下头。
安藤表示希望他抬起头。
「在少年法庭,似乎是当成少年之间的争执进行审理。」
长谷川打开话题,接著叹了口气继续说:
「不过依据安藤先生的采访,实际上是单方面施暴的行为对吧?在现场除了小犬之外还有五位少年,怎么可能会有一打五这种事情呢,一定只是小犬被叫去动了私刑,但笔录上面却写成一副小犬有错的样子,这就代表检调单位根本没有进行搜查对吧?」
安藤点头。
加害者的年龄在当时只有十三岁,是少年犯──也就是未满十四岁,不会受到刑事罚则的年纪,所以这并不是检调单位能够插手的案件。
害死长谷川儿子的少年,最终判决是送进少年感化院。
考量到犯案人年纪只有十三岁,这已经是最严重的罚则了,但受害者不可能接受吧。
「长谷川先生有提起民事诉讼吗?」
安藤询问,长谷川用力颔首。
「是,这是当然,虽然说钱不是一切,但我想尽可能提高赔偿金额。」
「我会尽全力协助你,也会告诉你没有写在报导里面的情报,我甚至知道谁愿意出面作证。」
「您帮我这么多真的好吗?您应该很忙碌吧。」
「因为我是记者啊。」
安藤伸出手。
「希望能尽量为令郎洗刷冤屈,让我们一起加油吧。」
长谷川抓住安藤的手,很高兴地握了好几次。
他的眼角挤出了皱纹,这是一张比半年前爽朗许多的笑容。
安藤与他道别,环顾了会场。演讲虽然结束了,但还有许多人留在会场,彼此熟识的参加者们正在互相报告近况。
这是一处约能收容两百人左右的空间。
正面垂著一块布幕。
上头写著「少年犯罪受害者集会」几个字。
这里举办的活动内容是让受害者家属进行演讲、由专家分享近年少年犯罪的现况,以及与之相关的少年法案说明报告。
此一集会每两个月会召开一次,安藤也会尽可能地到场参加。
「安藤先生,好久不见了。」
背后传来一道强而有力的声音。
一回头,就看到一位身穿黑色西装的大个子男性在那儿。
安藤边低头示意边说:「比津老师,您好,好久不见了。」
「别叫我老师,我不喜欢别人这样称呼我。」
大个子男性苦笑。
比津修二,是隶属于法务委员会的众议院议员,同时是活跃于执政党的年轻议员。外表坚毅,几年前进入政坛时还造成一股话题。在少年犯罪议题上属于急进派,有时会因为过于激进的言论而受到批评,但实质上抱持质疑的态度的确带有一股霸气。安藤对他的印象,就是他跟那种只会摆著好看的议员不同。
他跟比津是在这个集会上认识。
比津似乎也是在繁忙的行程之中抽空出席。
「上个月《周刊真实》刊载的报导是安藤先生你写的吧?连加害者的生长环境都多有著墨,非常有看头呢。」
比津会称赞安藤所写报导内容或切入点,似乎不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那是一篇不具名报导。若不是真的读得很透彻,无法察觉出记者的写作习惯。
「比津先生,关于修法这边是不是有什么进展?」
「不不,安藤先生你也知道的吧?关于少年法适用年龄下修的议论确实正推进著,只是律师和协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