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复活彩蛋,冬之蕾——的正品。”
“‘除了钻石’的。”
“除了钻石呢。”
1843年,经历过数十次循环的我从安奴玛丽手上接过了彩蛋,立刻前往旺多姆广场。环绕着拿破仑的圆柱,聚集了世界顶尖宝石加工技术的店家的大广场。
当然,彼时已是关店时间早就过去的深夜,但我看中的店家楼上的住家仍有人在。这就是过去的商店的好处。毕竟这可是今日仍保持跟当时一样格局,即使在半成废墟的巴黎仍存活下来的优等生。
店主老不乐意但又十分礼貌地招待了身着从安奴玛丽那儿借来的超高级服装、戴着舞会假面的我。然后,在店内深处的房间里,看着堪称秘宝的天下绝品的宝石蛋,瞪大了眼睛。
我告诉他,希望做一个跟此物完全相同的复制品。
戴着白面具的我如此委托,店主则沉稳地、不失礼节地询问此物来自何处、而你又是何人。这种时候上课学到的欺诈跟吹牛就有了用武之地。
我是来自于北方某皇族的使者。此乃赠与某位贵人的礼物,但因某不可抗力之由,另需一相同物件。因此事关乎某高贵妇人之名,二者须要分毫不差,钻石可悉数移至新品。若不能在期限之内完工,想来巴黎也无颜自称技居世界之首了——
带着俄国腔大致这么一说,拿金币跟钞票砸脸似的煽动店主,最终好不容易领先了半个世纪。
虽然皇家复活节彩蛋是享誉世界的俄国秘宝,但当中并没有用到电子机械或是化学纤维。
1906年的技术能做得到的事情,1943年也不见得做不到。
回到安奴玛丽手中的彩蛋,看上去像是真的蛋一样可爱。她做的蛋包饭味道有点淡,但很好吃。
“瞧,很成功吧。”
“……我没想到真的能保存下来。”
“说实话,我到你能回来这点都很有自信的。毕竟失去你也是公司的损失,也能估计到你的镜子还留着。”
“但没想到有必要去做真的彩蛋的复制品。”
“重要的不是做复制品,而是不把真货交出去。公司不是会把偷来的东西捐给美术馆的高洁机构就更是如此了。”
“虽然我们也没资格说别人就是了。”
“这就是小偷的倔强啦。”
四十多颗带有名叫“记号”的信号机的钻石,全都移植到了假的彩蛋上,假彩蛋也成功穿过了爱丽丝之镜,帮我寻回了那双温暖的手。
在被公司禁止的“纸”上,我像是在米粒上一字字抄写经文的佛教徒一样,把我们至今为止偷盗的经历、经过的循环、循环的副作用、迷失的同伴,种种事情一一列举,然后把这美丽的定时炸弹交付给了宝石商。如果是暗示还在发挥作用的员工的话,肯定会因为头痛跟呕吐而做不到这种事,但我可没白白过了这么多年。
店主笑着说您这隐情还真多,但仍未泄露顾客的情报。果然,长年繁荣的老店,是绝不会轻视顾客的信任的。
装饰着新钻石的真正的皇家复活节彩蛋,跟进行了防腐败加工的盒子一起,留在了支付完费用的我的手边。
之后我把这盒子埋在熟悉的地点,然后又把它挖了出来。
在差不多两百五十年后。
跟她一起。
“那么你准备怎么办?是卖到黑市上大赚一笔,还是捐赠给美术馆?”
“你不觉得小偷偷来的东西,应该归偷来的人所有?”
我冲着一脸惊讶的安奴玛丽,来了个绝妙的媚眼。
经过了不知是十秒还是二十秒尴尬的沉默,她带着如我所料大失所望的表情,给出了跟我预想一样的回答:
“……我虽然喜欢艺术品,但并没有那么强的执著心。更别说,为了得到它,我潜入工房几十次差点被杀死,一回想起这些就没了想要把它留在手边把玩的心。你能代我收下吗?”
“那我就把它当做回忆之物,珍重地收下啦。你就收下里面的东西忍一忍吧。”
“里面?”
这颗彩蛋被叫做冬之蕾是有原因的。
通过细小的齿轮形成的机关,大理石制成的彩蛋内部是能够打开的。中间是空的,像是个小小的金库。
我慢慢地顺时针转动着金色的支架,小心慎重避免弄坏它。
像是被雪覆盖的花苞绽放一样,彩蛋顶部分成了八瓣,向外展开。
出现的是小小的红色布袋。大概是因为没怎么接触到外界,所以还保留着布的形状。我脱掉塑料手套,打开了布袋。
“这是什么?”
“啊……戒指……”
“戒指?”
我右手奉上了小小的指环。
上面有一颗浅粉的钻石。像茶花花瓣一样伸展开来的金制饰品,至今仍保持着舒缓的曲线。
这自然无法跟当时玛丽·佛丝身上佩戴的大颗红宝石或是祖母绿的首饰相比,我也没有那么多多余的钱,而是苦苦哀求店主权当是大活的附赠品而做的饰品。
“这可不是用跟你借的钱买的哦。而是我亲自、用我的方式获得的。”
“……这不是公司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