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蕾芒丝一个人出来到庭院里的时候,去跟她打了个招呼。
“啊?你不是钢琴老师吗,玛丽她不在家的。”
“克蕾芒丝,我今天并不是为这事来的。”
“你啥时候留的胡子?真奇怪,之前见面的时候还剃得干干净净的,现在长得还真密。”
我跪在庭院里,抓住克蕾芒丝的胖乎乎的手,握紧。
“啊啊!我亲爱的人儿呀!”
“干,干,干什么啊你!别闹了。”
“我终于意识到了!我爱的不是玛丽,而是你!”
“别开玩笑了,你眼睛是玻璃球做的吗?旁边就是绝世美女,亏你能跟老太婆说出这么假惺惺的话!”
“你是要质疑我的纯情吗?!太伤心了!我要伤心致死了!啊啊,我真的要死了!噢噢,我要死了,要死了!燃烧吧,恋爱的火焰啊!把我这身躯烧尽吧!”
“别闹了!最近的年轻男人啊!要死要死啥的光演员说说就行了!”
看着惊慌失措的克蕾芒丝,我暗爽笑了。能不能从她那儿赚回那一百法郎,就看接下来的了。我握住她圆润的手,塞给她一条金锁。计较钱财的女人的双眼,像受了惊的狸猫一样,瞳孔一下子缩小了。植物要浇水,车子要加油,面对会为钱行动的人,就得塞钱。
“克蕾芒丝,你可懂了我的真心?”
“…………你这奇行异举,到底是有啥目的?”
“你能时不时的见见我吗?光这样说说话就够了。”
“你不是玛丽的钢琴老师吗。玛丽她也并不反感你,还老跟罗丝说起你。”
“哎,她都说了些啥?”
“呃,你果然还是冲着玛丽来的吧?”
“因为是听你说的嘛。不管多平淡的事都好。”
“……真是奇怪的男人。”
“为了心爱的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哦。”
“算了,这玩意我收下了。你再来玩啊。”
“光荣之至。”
克蕾芒丝虽是守钱奴,但却不是傻子。要是为了钱,两面派三面派都不在话下,真是最适合当间谍了。
话虽如此。
半是预料之中,半是白费期待了,内线的调查结果并不让人满意。玛丽跟罗丝说的,净是些无关紧要的事,连个“彩蛋”的“彩”字都不见影。这样来看,她是不是真的把彩蛋托付于人都很难说了。
是卖到当铺去了吗?但从贫民窟到皇宫内,巴黎市内的行家我都打点过了,就算彩蛋不在玛丽手上,只要还没出巴黎,就不可能从我的侦查网中溜走。
果然彩蛋还是在她手上吗?
如果是,到底在哪里?
如果真的有能让她托付彩蛋的“值得信赖的人”,那人又是谁?
罗丝吗?只有衣柜跟床的女仆能把彩蛋藏在哪里?她的房间我也彻底搜查过了。
那,罗丝的朋友吗?
我试着调查了一下,罗丝压根连个共度假日的朋友都没有,她成天就跟在佛丝身边替她顺背。女仆房间里的书桌里藏着的,并不是什么宝石,而是流行的时尚杂志里面的插图板。明明是个天天被放弃了高岭之花佛丝的男人们围着转的可爱少女,还真是无欲无求。我也想过会不会克蕾芒丝是个忠义的女骑士,然而现实并不会像大仲马的小说一样充满戏剧转折。
对金钱没兴趣的人?那种人连修道院里面都不存在。为了偷听漂亮的哥特建筑里面的忏悔,我可是不知道送了多少钱进去。
压根就不存在隐私的这个时代,还真亏佛丝能死守着秘密。守得太好了我都快要死了。
一心爱着佛丝的侯爵或者商人呢?但佛丝刚一病重,他们就脚底抹油溜走了。要是真信任那种家伙,只能说我的同窗也老糊涂了。
佛丝并没有交给那群家伙——我希望如此。
要是被他们带着彩蛋逃走了,那将是最糟糕的结局。
佛丝会相信谁?还有谁?
阻止我把彩蛋带回去的到底是哪里的什么人?
我想了简直是无数次,到底漏掉了的可能性到底在哪儿。
但却毫无头绪,丁点儿线索都没有。
只有时间照旧逝去。
“……1846年吗。”
第三个一月,《基督山伯爵》大团圆收场,到了上次的我冲进镜子的时候。
在呆了三年完全熟悉起来的昂坦街自家,我观察着玛丽的寓所。现在在那房里,罗丝正两眼泪汪汪,克蕾芒丝打着哈欠,女主人在吐血,我在钢琴边。
我有点期待着。
当时我脑中肯定出了什么状况,而且是让人无法忽视的什么。当时我没能搞清原因,但说不定现在可以。
说不定,这才是通往彩蛋——通往回去的捷径。
“………………”
我竖起耳朵,确认了怀表的时间。钢琴课是下午两点到三点半,我也确认过穿着黑外套的“我”已经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