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啊,‘玛丽·杜普莱西’到底是?”
“那是我的名字呀。你这问题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呢。该不是特地跑来吵架的吧。”
“你,真的是,佛丝吧?真的?不只是长得像。”
“是呀。”
我摘掉手套,双手合十。这个时代的男性,像是约定俗成地一样,都穿着黑外套、白手套。送水排水系统尚不完备,卫生条件不好,地面坑坑洼洼,总之就是到处都脏兮兮的。真想跑回去到暗市上买上一堆那种一袋三十只的橡胶手套,然后在这儿卖掉赚点优质的金币。不过因为通过爱丽丝之镜时,不符合历史实际的物品全都会被没收,这事儿根本没门。
逃避现实了那么一会儿,我总算做好了接受眼前状况的准备。
“……赶紧完事吧。公司派我带你回去。你偷了叫‘冬之蕾’的皇家复活节彩蛋吧。”
“正是。在1906年的圣彼得堡,干得相当漂亮哦。”
“不是!不是不是!是之后从公司偷的!搞什么啊!”
“……哎呀,要从那儿开始说明吗。”
“别胡闹了。你说话那是什么调调啊,简直是脑子里面被灌了香水了。”
“完美的cosplay嘛。我都要忘了自己是在cosplay了。”
“不合适。一点儿也不合适。”
“你也是哦。”
“我可无所谓啊!”
玛丽·佛丝微微一笑。这笑容我太熟悉了。
差不多从六岁起,到十五岁开始工作之前的时间,我们在男女共计三十人的年级里一同度过。除了学号之外,连个名字都没有。因为净是些还没起名就被抛弃,或者是没名字还能过得好一点的人,公司也并不乐意给我们挨个起名字,中途出现“缺席”的时候,也只需要把后面的人序号提前。
我们是Jabberwock公司附属的,时间逆行者培训学校的首届毕业生。
当时的名字要简单许多,佛丝(Fourth)就是佛丝,托尔弗斯(Twelfth)就是尔弗。学号是一位数的前面加“托利普尔泽罗(Triple-zero)”、两位数的加“达布尔泽罗(Double-zero)”是在公司的时间逆行者多达500人之后。当时压根没想过自己会有名叫“萨乌扎恩德·佛斯特(Thousand First)”的后辈。
我的名字是零零一二——达布尔泽罗·托尔弗斯(Triple-zero Twelfth)。
她的名字是零零零四——托利普尔泽罗·佛丝(Double-zero Fourth)。
现在“托利普尔”跟“达布尔”都基本没人叫了。因为名字里面带这俩词的大多都迷失了。
“……你这是在干什么鬼事啊。赶紧拿着宝石蛋回去了。这样我的工作也完事了,你也能再喝到餐厅的的香蕉奶昔。一向聪明的你难得糊涂一回,就当纪念,我请客。你的爱丽丝之境在哪儿?”
“啊,这个也得跟你说吗。我的镜子不在这里噢,因为我都搬了好几次家了。而且我可是这个时代的肺结核感染者哦,事到如今没法穿过镜子啦。”
“你试过了?”
“怎么可能。就算穿过去了,也会因为隔离检疫而失败哟。跟带有地方病的动物没法进机场是一样的。”
“谁跟你瞎吹的?结核啥的很好治疗吧。跟你一个水准的优秀逆行者可稀罕得很,公司怎么会自己主动去杀下金蛋的鸡啊。”
“幻想哦,都只是幻想……你在我消失之后大概干过几次活?”
“从一年前吗?大概五、六回吧。我算是一般般勤快的。”
“是吗…………要喝点香槟么?也有薄荷糖哦。”
“未成年喝什么酒。你脸色可不好。”
“别跟十九世纪的人说二十一世纪的伦理观,你这不识趣的。”
“你知道自己的将来吗?知道了还这么做吗?”
“要按历史来的话,我大概两、三年后就会死吧。”
“你都知道啊……那个佛丝会这么做……难以置信。”
“你真是一点儿没变呢。”
“变了的吧!你给我注意到啊!个子也长了!从附属学校毕业的时候我才一米六,现在可已经有一米七五了!”
“可内心还是一样呀。”
身负三个零编号,现在是十九世纪居民的女子,露出了跟当年梳着娃娃头、与我同窗时一模一样的笑容。那笑容就像是给我送上了一大捧香甜的花束,是让我不觉无言以对的魔法。从那时候起,她就跟“可爱”这词一点也不沾边,从来不肯跟我们在一起混,就算被说是高傲也不见她表现出介意的模样。
“玛丽·杜普莱西”微启朱唇,继续说道。
“你是想赶紧完事吧,那我也长话短说了哦。我不打算离开这个时代,也不会交出彩蛋。明白了可否就此莫再打扰我了?Jabberwock公司创立至今,想要把迷失了的人带回去,这可是第一次吧?不是么?”
“……别开玩笑了。你这是对所有那些不想迷失但却迷失掉的同伴的侮辱。要想死的话随便找个楼也好桥也好跳下去就是了!搞什么啊!想让人别管你那也得讲规矩啊!把蛋给我!还给我之后要肺病还是要跳楼都随你便!”
“你在这儿喊那么大声的话…………唉,已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