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想方设法地在脸上挤出一个微笑。
“……我弹琴给你听。弹什么好?你想听什么?”
佛丝的嘴一张一合。我把耳朵贴近她的唇,听见了像是从通气孔中吹过的风一般的声音。
你最喜欢的曲子,她说。
“我会小声弹的。”
说“谢谢”的声音,如同要消失一般微弱。
我打开钢琴的盖子。我最喜欢的曲子。《邀舞》对现在的佛丝来说,怕是太过热闹听不下去吧。动画歌曲更是想都别想。肖邦也被佛丝叮嘱过不能弹。那除此之外我还能弹些啥呢。
在我的思考陷入死循环的时候,我的手指擅自动了起来,触摸起了琴键。
只用右手,触碰着主旋律。
仿佛是在描摹着自己哼唱的曲调。
是赞美歌。
“能与诸位于此共奏,我引以为荣。”
与主更亲近。
当脑海中浮现出曲名时,我握起拳头砸向了键盘。在我视野的一角中,我看到了小憩的克蕾芒丝跳了起来。
“啊,啊,啊……!”
“等等,老师,怎么了?”
头疼。头疼欲裂。头疼疼疼疼有人在我头上钉钉子有人要把我的头弄开头疼头好疼头晕想吐。
“老师,你怎么了?要靠近楼梯很危险的!”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夫人!”的喊声。玛丽开始咳了起来。是因为听了不吉利的曲子吧。不吉利的曲子?刚刚那明明是赞美歌。在这种时候演奏可能是有点沉重,但是那么严重的曲子吗?她马上会死吗?死?我好像听到了狂乱的海浪声。仅隔一片黑暗的地方就是绝对的沉默。
“引以为荣。”
脚下在晃,因为是在船上所以也是理所当然的。但对高水平的小偷来说,这种程度的摇晃根本不算个事儿啦。但对那些人来说并非如此吧,明明就只是因为机缘巧合,来到了这里而已,感觉就是“什么鬼”吧。人这种生物会那么——头疼欲裂。
我跑出寝室,撞开清理间的门,跳进了爱丽丝之镜。像是头疼被整个吸走的逆行感觉。最初的三次,再加上自暴自弃的五回,这大概是第九次了。说不定这次能回公司。当逆行者身体产生严重不适,考虑到任务实在难以执行,Jabberwock公司说不定也会甘于接受现状——
我想得太美了。
只把头疼留在了镜子中,穿着崭新的外套跟白衬衫的我,坐在看惯了的清理间中。
我摇摇晃晃地走出去一瞧,“我”正倒在那里,因为太难受倒在墙边,身旁的“我”朝着塞纳河跑走了。跌坐在地的是第二次的“我”,正在跑的是第三次还是第几次的。不知是不是为了避免在镜子前像台球一样撞在一起,每次传送的时间都会稍微错开一点。
公司完全没有让我回去的意思。
已经。
不管怎么挣扎。
目送着第四回到第八回的我自暴自弃地反复进入镜子之后,我久违地敲起了文字。事隔三年了。不,对本部来说大概只是误差般仅差几秒而已吧。
『零零一二致本部。获取彩蛋后可否回归』
回答还是一如既往的复制粘贴。请反复尝试,莫言放弃。
没人能保证本部的人们会关心我。搞不好这是镜子出了故障,而我已经迷失掉了。
但如果放弃了的话,这里真的会成为没有出口的地狱。
至少我还没亲眼见到佛丝死去。
我还有机会。要是能在她死之前打探到彩蛋在哪儿,我就能回去了。别放弃。别在中途就放弃。自己开辟出一条路,找出出口。
因为对我来说,眼前并没有放弃这种奢侈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