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
“能于此共奏,我引以为荣。”
脑海中的画面跟声音对不上号。感觉我第一次逆行到这个时代的时候,也听到过这声音。是谁?也该告诉我是谁了吧。
“……可恶。”
“怎么了?”
“…………没事。不用担心,我不打算杀了你,要不然就没法知道彩蛋到底藏在哪里了。虽说我已经做好了杀了你也要找出彩蛋的觉悟。”
“这个时代也是有警察的呀。你还是想个平稳点的手段吧。要是被判进监狱,去北方服拖船的劳役的话,连爱丽丝之镜所在地都回不来了哦。”
“这镜子只会让我进入循环,回来能干啥。要是担心我的话,就赶紧把彩蛋拿来。”
“不可能啦。我说了把它托付给别人了吧。”
“给谁了?”
“给谁了呢。”
就算试图读懂她这话里有话背后的深意,现在的我没那个手段。玛丽·佛丝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到底知道多少东西,既然知道又为何瞒着我,这都是谜。又或者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公司的目的也大都还是个谜。感觉自己就像个被吊在半空中的提线人偶。
因为爱丽丝之镜的副作用,我的头还在疼。
“……佛丝,告诉我你能想到的最好的计划吧。”
“计划?”
“要是你处在我的立场上的话,你会怎么办?”
“我推荐你适应这个时代哟。”
我只能咂舌,而有礼的高级娼妇连表情都没变。
“你是要我跟你一起迷失吗?”
“反正我们也回不去了嘛。你不觉得在现在这地方追求幸福是最好的吗?”
“你这是诡辩!”
我踢开椅子站了起来,然后就像是掐好了时间一样,门被打开了。是克蕾芒丝——不,并不是她。
是一个黑发的少女。是我第一次来这里搜家时,拿灯过来的少女。她大概十七、八岁吧,虽然只略施粉黛,但湿润的双眸很是招人怜爱。她是叫罗丝来着吧。
“夫人,钢琴老师来了。现在请他等着……”
玛丽对我使了个眼色,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我来这儿是22号,经过了一个星期的观察,凑合着睡在便宜的旅店,被克蕾芒丝敲了一百法郎的竹杠——今天原来是周四吗。
“是第一个轮回的你吧。还记得吗?”
“…………记得啊。你还让我弹了《邀舞》。”
“你的确是弹了呢。”
“我从窗子回去了。因为我一看到自己就会想吐。”
“现在还是大白天哟。从楼梯回去吧,不会碰到在客室等着的你的。”
“所以那时候你才让我等了那么久啊。”
“罗丝,麻烦你给他带路了哦。”
好的夫人,侍女这么一回应,便带着我走了。我的双手抖个不停。在这家中的某处还有个我,他过会儿还会乐呵呵地去弹钢琴。
那时玛丽就已经知道我会无数次地重复这段时间了。
到了一楼,走到了通向外面大街的马车停车场,我忍不住从喉咙深处发出了野兽般的低吟。罗丝“呀”地叫了出来。
“…………抱歉了,我在自言自语。我并不是想着要杀了她。”
“能请问您的名字吗?”
“名字?我叫尔弗。多关照。我现在心情比较糟,不过不是你的错,你担待下吧。”
“您是,尔弗先生是吗?”
佛丝的侍女,不知为何露出了有点遗憾的表情。她是期待我报上个外出归来的贵族名字,还是有名的舞者的名字吗?我管她呢。
“虽然你估计不会信,但我是你家夫人的老相识。以前的老朋友了。虽然被克蕾芒丝说是为了接近夫人的连篇谎话。”
“我相信。”
“……为什么?”
“因为我是玛丽。”
咦?
见我愣住了,被叫做罗丝的少女便小声但又清楚地重复了一遍。
“我是真正的玛丽。”
“……真正的玛丽·杜普莱西?”
“是的。她最初告诉我她叫佛丝。你刚刚也这么叫的她,所以我相信你。对不起我偷听了你们的谈话,因为我担心夫人。”
“你,为什么……”
“夫人她很温柔。我在帽子店做缝纫工的时候,她来找的我,跟我说如果把名字借给她,她就会一直照顾我到她死为止。一开始我不明白她的意思,但看着夫人她用我的名字赚了很多很多钱,还买下了这么好的房子,出了名,我明白了。我真的十分幸运。”
“但你这就舍弃了自己的名字吧?”
“我并没有丢掉自己的名字。我的名字是罗丝·阿尔丰西娜·玛丽·德赛*,罗丝也是我真正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