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开蠢透了的宴会去了吧?我该不是来找根本不存在的东西了吧?”
“就算我是小偷当中的败类也不能放任你这么说呢。虽然我很不喜欢公司的做法,但我的确对公司心怀感激哦。看到美丽的东西能够觉得它好美的精神,毫无疑问是他们的小偷教育教给我的。”
“少罗嗦了!要有的话现在就赶紧拿出来!”
“我做不到。”
“理由呢?!”
“我把它托付给了某个人。”
佛丝的话让我瞪大了眼。
托付给了某个人?
把从公司夺走的宝物,托付给了过去的人?
把游戏机借给原始人是想干吗?虽说那颗彩蛋的确美,即使是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也是足以体现美的真谛的宝物。
我仿佛是正在脑子嗡嗡作响的当头,被人拿炒锅狠狠砸了一下后脑勺,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脸。玛丽·佛丝亲切地给我倒了一杯杏仁水,但我根本没心去喝。
“……是谁啊那家伙?”
“我不能说。”
“…………难道有别的公司的人来了?”
“巴黎完全是Jabberwork公司的管辖范围吧,就算别的逆行公司想要设置爱丽丝之镜也会变成范围外的。抢别人占好的地盘可是行业禁忌。要觉得我骗你就去问问镜子吧。”
讽刺的是,身为一切元凶的佛丝正在我眼前,这点反而让我感到些许安心。如果在这里完全人生地不熟,连个能谈二十一世纪的人都没有、连自己的经历都找不到人说的话,我肯定会疯掉的吧。迷失掉的——或者说,“被迷失”掉的那些人,就是这样的吧。我背上一股凉气。
“我刚刚试着发了‘已得到彩蛋,要回去’,但被拒绝了。搞不懂。要是我真有彩蛋的话怎么办?为了确认让我回公司一趟不也挺好吗?”
“尔弗,才多久没见你就变笨了啊。你还是学着静下来好好思考吧。”
“我才不想被发小说教……可恶……还有五回吗……”
“也希望你替不知道被你找上门来多少次的我想想啊。”
“我有个问题。”
“要找好餐馆的话,我推荐意大利大道上的托尔托尼*。”
“你是怎么把冬之蕾偷走的?”
身穿蕾丝裙,披着羊绒披肩的女子,一下子变回了二十一世界的女子。虽然十九世纪流行的卷发也不错,但她果然还是更适合娃娃头。
“你是指从俄罗斯的工作室?还是从公司?”
“怎么从公司偷的就不用了,之前问你的时候你也没回答。你是体验过二重身遍地的地狱的前辈,想请你给点建议。”
玛丽·佛丝啪地打开扇子,藏起微笑的嘴角。我也开始渐渐习惯了完美的cosplay,就算是看到贵妇人为了避免喝香槟喝过头而把一只手套丢进杯子里也不会动摇,这可是这个时代的常识。
但佛丝的黑色眸子,跟那个时候一模一样。
永远不失冷静,如燃烧般热烈。
*Café Tortoni,巴黎精英经常于此聚会,现已不存在。阿根廷的同名咖啡馆的名字即来源于此。
“你还真是认真工作的商务人士呢。”
“我只是想回去。你不也是。”
“当时是。基本原则是,不要指望‘自己’帮忙。”
“这个我知道。”
在第三次逆行之后,我沿着岸边到处晃荡的时候灵光一闪。要是在同一时间内,知道内情的“我”有好几个,那么虽说有点瘆人,但我们不是可以建立个三胞胎同盟吗。这么想着,我回想着自己过去的行动,开始找“我”,但光是看到个背影就突然头晕目眩到不行。就像激烈的过敏一样身体反应了起来,腿自己动起来全速逃离“自己”。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河边,往外吐着胃里的东西。接连两天成了巴黎一景。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能跟逆行回来的‘我’一起在镜子前埋伏着,只要能围殴你那我就赢定了啊。”
“真是过分的提案,但是的确如此。”
“那为什么——”
“不可能的。你还记得公司的社训吧,‘过去与未来,都只存在于现在’。”
“简单说就是不论在过去做啥,只要回到原来的世界,一切都会如常呗。”
“但反过来说,凡是会大幅改变历史的事,哪怕多么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是不可能做到的。比如说,‘五胞胎男子联手杀害玛丽·杜普莱西’之类的。”
“可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不会改变历史啊?”
“你亲自尝试过吗?”
我无言以对。父亲的问题是我们在学习成为逆行者的时候被灌输的“无须担心的咒语”一样的东西,实际去实践过的人,至少据我所知是没有的。本来我们这群人里,没几个知道自己父母还有兄弟姐妹长什么样,小偷工作接触到的上流阶级当中也几乎不可能会有我们的祖先。
但既然如此,为什么至今为止我都不曾怀疑过这事儿?
“无须担心的咒文”是谁说的?
“引以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