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圭和明日花招待访客的时候,我一直在和萌花玩。当时我在念高中,大概是穿着制服。对了,访客几乎都回去以后,我替三人拍了纪念照。背景是写了「K&A企画」的窗户,明日花抱着萌花,小圭高兴地挺起胸膛。
「……是夏美呀?」
小圭总算醒来,打了一个大喷嚏。
「唔~好冷,开暖气吧。」
用遥控器打开暖气后,送风口先吹出一股灰尘味,然后才送出暖风。
我在吧台内制作自己的调水威士忌,对他说:
「小圭,你也变成真正的欧吉桑了。」
小圭以欧吉桑的动作用双手摩擦脸说:
「人一旦年纪大,就没办法替换重要性的顺序。」
「啊?你在说什么?」
我在小圭旁边的凳子坐下。
「对了,帆高呢?他还没有回来吗?」
我一问,小圭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忧郁。
「你把他赶出去了?不会吧!」
「我不是说了,警察都找上门来,我怎么可能让那种小鬼继续待在这里?」
「你——」
小圭每次感到内疚就会故意用恶劣的说话方式。这是他的习惯。
「一般来说,自己的生活当然比别人的人生更重要吧?」
「哦?所以你才违背戒烟的决心又喝酒,沉浸在罪恶感里?」
我抱起睡在椅子上的小雨,伸到小圭面前。
「看,小雨也在说,这个大叔好蠢喵~」
小雨一副嫌麻烦的态度,很配合地「喵」了一声。
「真的好蠢,根本是典型昭和时代的行动模式。你可以不要坐在我旁边吗?我会被感染到老人的臭味。」
我把小雨放回原来位置,自己移到最边边的凳子。我们此刻坐在吧台的两端。他竟然在这种夜晚赶走帆高?
「基本上,小圭每次都是半吊子。要抛弃他的话,一开始不要捡回来就好了吧?外表装成无赖的样子,却是个胆小又规规矩矩的人,这种人最糟糕了。」
「啊?你自己从老爸那边逃到我这里,还好意思说这种话!你既然讨厌当个规规矩矩的人,那就马上停止求职,去当诗人或旅人算了。」
我瞪着小圭。小圭喝了一口调水威士忌,也回瞪我说:
「如果说我蠢,你自己还不是很蠢。那个女生……好像是叫阳菜吧?」
我紧张了起来。这个人知道,我们同样都感到内疚。
「你把天气巫女是活人祭品的事告诉那个女生了吧?如果这个说法是真的,她总有一天会消失。这种话可以说出去之后就置之不理吗?」
「可是,那……那我应该怎么做?」
「啊?你在认真什么?反正那只是信口胡诌吧?」
小圭露出嘲讽的表情叼起香烟,用打火机点火,故意长长吐出一口烟,接着转移话题。
「不过啊,假如说……」偏青色的烟像滴在水中的水彩,边扩散边溶解。「一个活人祭品就能让天气恢复原状,我会很欢迎。不只是我,其实你也一样吧?应该说,大家都一样。某人为了某件事牺牲,社会才能运转下去。总是会有背负起吃亏角色的人,只是平常看不见而已。」
「你在说什么?」
我发出不悦的声音,越来越火大。故意展现不负责任态度的小圭、疯狂的天气、还有内心其实有些同意小圭说法的自己,都让我生气。我明明是因为无法静静待在家中才来这里,最后却只是边喝酒边絮絮叨叨地发牢骚。我对这样的自己相当生气。
我已经不想去思考任何问题,一口气喝下调水威士忌。
插图ame
「你们等一下。」
突然有人从背后抓住我的肩膀。我回过头,背上不禁冒起鸡皮疙瘩。
叫住我们的是穿着制服的两名警察。此刻我们三人正走在闹区的街头。
「这种时候没有成年人陪伴在外面游荡,太危险了吧?你们在做什么?都是兄弟姐妹吗?」
警察一开口就以高压的语气质问,让我支支吾吾地回答不出来。这时阳菜向前踏出一步说:
「我们现在要回家。我是大学生,这两人是我弟弟。」
「哦?你是姐姐呀?可以看一下学生证吗?」
「我没有带在身上。」
这时,我和其中一名警察四目相交,看到对方的眼睛似乎惊讶地瞪大了。我再度起鸡皮疙瘩,内心产生不祥的预感。那名警察转身背对我,用无线对讲机说了一些话之后,站到我面前挡住视线。
「你是高中生吗?你背的背包还真大。」
警察弯下腰,毫不客气地检视我的脸。
「可以稍微把帽子往上拉吗?」
他们该不会是在找我吧?我想起须贺先生说过,警方怀疑我非法持有枪械。
「阳菜。」我对一旁的阳菜说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