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也是在我出生以后才死的。要说与我无关很容易,但是没有人能够证明。这种念头或许很蠢,可是我想证明自己不是扫把星,就在现在、在这里证明。」
她吐露心声,或许是为了明确表达自己绝不下车的意志吧。我闭上嘴巴,无法肯定、否定或同情。轻率地开口,只会说出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语。
此时,持续作响的虫鸣声突然一齐停止了。
祭火也察觉了,将注意力转向周围。
「我再说一次……」
「已经太迟了,老师。」
她紧紧握住胸前的安全带,斩钉截铁地说道。虽然不情愿,但她说得没错。最后的说服在中途被打断了。
我提起干劲,做好心理准备。它来了。我的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握着排档杆,交互确认前方和后照镜,维持这样的姿势动也不动——虽然完全没必要这么做——屏住呼吸,静静等待。
两道红光浮现于前方不远处,一直线地朝着盘踞桥中央的我摇摇晃晃地靠近。虽然我没看过,或许鬼火就是像那样的光吧。红光的本体进入了车头灯的射程,明明有强光照耀,它却被黑影笼罩着,只有模糊的轮廓在移动。
是魔物。
能够将它引到桥上来,正如我所计划,对我有利,不过,它出现在前方可就对我不利了。到达桥上的路径有两种,分别是前方与后方。车子基本上是向前走的,若是前方被魔物堵住,我就只能向后逃了。如果可以,我希望它从背后出现。
「做好觉悟了吗?」
「当然。」
简短的对话。我一面回忆这是今晚第几次遇上魔物,一面估算时机。与魔物的距离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身旁的祭火脸色发青,呼吸紊乱。怪不得她,就连我这个成年人也因为恐惧而陷入近乎虚脱的状态。
我克制着恨不得立刻踩下油门的冲动,心境宛若狗食就在眼前却被命令坐好的狗一般。等了一会儿,黑影终于进入了桥墩,同时,我打了R档,狠狠地踩下油门。
车子从桥中央开始移动,绳子在一瞬间便被拉紧了,产生一阵猛烈的冲击。身体因为车子往后猛冲而向前倾,又因为车子随即停住而撞上座椅。空气被挤出了肺部,让我咳个不停。不知是不是为了赌一口气,祭火并未发出尖叫声。
车子之所以停住,是因为链接桥梁支柱和车身的绳索。
支柱、绳索与车身——虽然我用上了全速,却没有任何一样毁坏,因为这个缘故,车子停在绳索拉直的位置,无法动弹。我试着往边端移动,但轮胎只是空转,若是桥梁在这个位置崩塌,我们可能会被拖下水。
魔物从前方逼近,不能松开油门,只能继续僵持。轮胎依然在原地持续转动,车身发出了咿咿轧轧的怪声。
引擎低吼,只有转数徒然增加。早知如此,我该开马力更强的车子来。
我看着正面。魔物一面朝着我们前进,一面伸出了手臂。那是只大手,大概一手就可以抓住人类的腰部。用大树堵住道路的果然是这家伙。
散发红光的双眼。我觉得不对劲。循着它的视线望去,竟是向着副驾驶座。
为什么?这个疑问倏然涌上心头。为什么魔物不是看着我,而是看着她?
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吹散了疑问。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声音并非来自于车身,而是来自于不远处。是从外头传来的……是桥下。
快崩塌!
我暗自祈祷。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快崩塌!」
我大叫,已经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了。
接近的魔物之手触碰了引擎盖,巨大的头部转向祭火。吱吱吱!金属挤压的声音响起,接着——
车子突然变轻,几乎快飞起来,仿佛卸去了脚镣一般,加速往后迈进。魔物触碰的部位剥落了,引擎盖受到了损伤。
轰隆巨响与流动的景色。
绳索断了吗?
不,不是。以慢动作倾斜的视野。是支柱崩塌了。
桥梁坠落下来。
我的哥哥——弦一郎常说一些不可思议的话。
民间故事或传说里出现的神秘现象与存在。那和幽灵或鬼魂不同,感觉上比较接近妖魔鬼怪,似乎又不是妖魔鬼怪,是用常理无法说明的事物。哥哥时常对我说这类事物的相关知识。
我没有父母,听说他们在我年纪还小的时候就死于惨案了。我对于父母的记忆所剩无几,当时我虽然年幼,却已经懂事了,之所以不记得,或许是因为将记忆自行封闭了。
我有慈祥的祖父母和哥哥,所以烦恼虽然不少,但从来不觉得自己不幸。有时候,旁人会对我投以同情的目光,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异类,不过,我终究还是顺利成长,成了祭火小夜。
至于哥哥对于父母之死有何感想,我不清楚。我们之间存在着绝口不提此事的默契,哥哥鲜少和我提起父母。
哥哥跟我说的,通常都是那些不可思议的事。
「有一只大鸟飞到庭院里来,跟我说了很多话。」
记得当时就是以这句话开头的。旁人看不见的大鸟对自己说话——哥哥似乎为了这件分不清是现实或梦境的事烦恼许久,后来终于在某一天向刚从小学放学回家的我一吐为快。
「那是只会说人话的罕见大鸟,从山里飞来的,常停在那棵树上。它只有嘴巴是灰色的,其他部位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