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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井说的是一种叫做躏虫的奇妙生物的故事。不过,虽说是生物,但那显然已经超过了生物的范畴。
「之后就没事了吗?」
「嗯,没事了。托学姐的福,我再也没看到它了,现在都一夜好眠。」
祭火询问,浅井抚摸胸口,微微一笑。每晚都有巨大蜈蚣出现,真亏他能在这样的状态之下忍耐好几个月。莫非他外表虽然瘦弱,神经却很大条?
接下来轮到我了——糸川开始说道:
「我遇上的是重取。」
「重取?」
我从没听过这个字眼。
「对,秤重取走的简称,重取。我在十年前和它交易,后来——」
她说的是个沉重的故事,吃的苦头想必远比我想像的还要多吧。重取能够化成人形,在一瞬间消失无踪,本领似乎比我和浅井遇上的东西更加高明。潜藏在地板底下的「那个」和躏虫勉强可以用新品种动物或生物来解释,但是重取感觉上像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天下间真是无奇不有啊!幸好你平安无事。」
「这个世上还有许多存在,是不被人类感知的地点、时间或眼睛所见的形式局限的。」
祭火用教师授课般的口吻对肃然起敬的我说道。
听完故事,我才知道浅井和糸川是真的被祭火小夜救了一命,难怪他们说祭火对自己有恩。或许正因为如此,现在他们明知危险也要帮忙。祭火遇上了困难,这回轮到自己帮她了——嗯,精神可嘉。
话说回来,这些故事里的怪奇现象都有一套法则存在,令人兴味盎然。虽然详情不明,不过这次的魔物也有祭典当晚才会下山的法则,或许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理由吧。不知道它的力量究竟有多大?有重取的例子在先,搞不好是个人类无法抗衡的怪物。若是遇上了,铁定是个不可以常理忖度的对手。
「接下来轮到我了。」
祭火犹如算准了时机似地开口说道。她是压轴,不知道要说什么故事?
「老师说过想知道我的这些知识是从哪里来的,对吧?」
「我的性子就是这样,会追究这类细节。哎,我不勉强你,你想说再说吧!」
「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有人告诉我。」
她似乎没有隐瞒之意,打算说出来。浅井和糸川也兴致勃勃地竖起耳朵聆听,深怕遗漏只字词组。
「那些知识是有人告诉你的?是谁?」
「就是我的哥哥……弦一郎。」
祭火清楚明白地说道。就是今天被魔物追杀的弦一郎本人。她继续述说:
「哥哥看得见一只鸟。那不是普通的鸟,而是只会说人话的大鸟,听说它是从山里飞来的,时常停在我家庭院的栎树上。那只鸟只跟哥哥说话,其他人都看不见,爷爷、奶奶和我也一样。」
我想像着在天空中展翅翱翔的大鸟停在枝头上休息,对自己说话的情景。这样的光景给人一种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感,却也充满了神秘色彩。
「那只鸟把我对大家说过的超自然知识告诉了哥哥。换句话说,我的知识是从哥哥的口中听来的,说白了,是二手信息,所以也有可能记错。别的先不说,就连那只鸟我都不确定到底存不存在,因为只有哥哥看得见,说不定是他编出来的。不过,哥哥跟我说了很多故事,有的很有趣,有的很恐怖,有的很好笑,有的很惊人,真的说了很多……」
她用略带怀念的口吻结束了故事。
我、浅井和糸川所听到的,似乎都是大鸟告诉弦一郎,弦一郎再告诉小夜的故事。
我想起祭火说过哥哥很特别。据她所言,弦一郎知道魔物的存在,莫非这件事也是那只会说话的大鸟告诉他的?
「出发到现在已经过了一段时间,目前还很平静呢。」
浅井的发言让我想起自己正在实行逃离魔物大作战。
十七点四十分集合至今,已经过了三个多小时。正如他所言,目前既未看到魔物的身影,也没发生任何危险的事,只有在隧道另一头听见了不知从何而来的骇人叫声而已。这可说是一趟漫无目的、风平浪静的兜风之旅。
我刻意与禁山保持距离,一面留意着别开出町外,一面行驶在空空荡荡的田间小路上。
老实说,我认为魔物根本不会出现。
我如此判断,是有理由的——上周六前往市内的图书馆以后,让我得出这个结论的明确理由。我瞒着同车的学生们,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我知道某个事实。
住在T町隔壁的少女,祭火小夜。
她的哥哥,被魔物追杀的人,祭火弦一郎。
在少女的请求之下,我现在为了救他而开着车子。
——不过。
祭火弦一郎其实已经死了,不在人世。
『非自然死亡的少年是八年前强盗杀人案的死者家属,警方表示两案之间并无关联。八年前的案子至今仍未破案——』
我在网络上发现的这篇报导是四年前的,代表祭火小夜的父母遇害的强盗杀人案是在十二年前发生的。
我从前辈的口中得知祭火弦一郎已经过世,而且死因不明,是非自然死亡。这不符合妹妹祭火小夜的说法,令我大为混乱且难以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