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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这个说法并非比喻。实际上,知晓那颗随身碟的内容物,就等同于背负起此等沉重的负担。大部分的人都无法彻底承担。因此不是会去跟别人说,就是试图阻止饭山本人。
──可是,内村同学你却一直将它带在身边。
──并未对任何人提及。
我之所以会那么做,单单只是考量到自己罢了。可是如果对饭山而言,那么做正合她意且令她身心舒畅的话,那铁定是因为我俩很相像。
──我也清楚你并没有丢掉喔。
──我随即知道你是个不会丢弃它的人了。毕竟你连最讨厌的小番茄都吃了,绝对不让它剩下来。由于你莫名地一板一眼,我才能坚信你铁定没有拋弃它。
饭山擅自想像著我的状况并深信不疑。这些推测会几乎正确无误,是由于我俩极为相似,或是她心中清楚我们两个很像。纵使并未讨论彼此的事情,交谈的话语及时间也很短暂,但我们互相有某种程度上的了解。
我们两个之间的丝线,八成从初次见面后就一直存在,从未断掉过。那根丝线,就像雨水一般纤细透明。
承认这点时,我便发现原以为对她的自杀无能为力的自己,也有办得到的事情。
──在你拿著它的这段期间,我很认真在烦恼是否要寻短。
「这句话可是你说的。因此,只要东西还在我手上,你就应该继续烦恼是否要走上绝路。」
认真烦恼是否要走上绝路。
换言之即为认真烦恼是否要活下去。
更进一步地说,便是面对生命。
饭山直佳对生命的态度太草率了。她对有朝一日会遭到掩埋的未来感到绝望,企图拋弃所有的可能性。
在那些可能性当中,原本就不包含了「痊愈」这个奇迹,而我也不觉得那种事情办得到。
我这个人极其我行我素。因此这也全都是我个人的任性。
「我不想看到你死。非常不愿意。」
到头来,就是这么回事。
我不愿见到饭山殒命。
我不希望饭山直佳撒手人寰。
这种事情打从一开始就一直是理所当然的。我根本就不希望她走上绝路。然而,我却不认为自己阻止得了她寻死。这是因为,我十分清楚自己无计可施。当我和她有所深交后,她却依然自杀的时候,被留下来的我会陷入多么凄惨且悲痛的心情呢──我仅仅是为了想避免这点,而拒绝和她有密切往来。就算她过世了,只要当个局外人,自己就不会受到伤害了。
可是,我却无法置身事外。我已经和饭山直佳有所联系了。我肯定是个无可救药的伪善者,蠢笨如牛吧。即使如此,我也无法袖手旁观。因此,我决定成为一个伪善者。
事实上,当个伪善者正合我意。
我会为了饭山继续保有这颗随身碟。只要东西还在我手上,我就会以她所说过的话当作人质,强迫她持续正视生命。
我要束缚住她的性命。这个做法极其伪善。
「……你的做法太诈了啦。」
饭山咬住下唇。
「那是我的,还给我。」
「不要。」
「小偷。」
「随便你怎么说。」
「我要跟老师告状,说你偷了我的东西。」
「那么一来,我就会向老师举报里头的资料。」
「这是人质的意思吗?」
「彼此彼此。」
饭山狠瞪著我。
「内村同学,我以为你不是那种人。」
「真抱歉喔,因为某某人的关系,我早就做出许多不符自己个性的事情了。」
「怪我吗?不对,你原本就坏心眼又鸡婆。」
「我知道自己很任性妄为。我从一开始就对你不公平,但这点你也一样吧?」
「因为我隐瞒了脑部的事情?如果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们两个本来就不公平了。你很健康,可是我却有所残缺,根本毫无任何平等之处可言。」
「没错,我们并不平等。正因如此,我们才应该共享它。」
「共享?你的意思是要替我承担痛苦吗?这哪办得到呀,别说傻话了。」
「的确,我无法一肩扛下你的缺憾。但是,我能够对自己订定相同的条件。」
「条件……?」
饭山歪头不解。
「很简单。」
我微笑以告:
「饭山直佳,当你死去的那一刻,我也会跟上。」
饭山哑口无言。这是今天第二次了。
「相对的,假使你不愿意,就给我继续活下去啊。除了和我殉情之外,我不许你自杀。」
我这番话的意思,并不是要以自己的性命为担保,买下她的命。那种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