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山的冬天果然很冷。
我走在坡道上呼出白色的气息,仰头看著难得放晴的天空,心里那么想。
坡道爬到底,可以看到一天不见的空白画布•富山分部的建筑。今天应该又是无聊的一天吧,要是能出现个半二次元就好了,但这种话说出来就会变成失言了。我一面如此心想,一面经过玄关。就在这时——
「——对了,你知道昨天那件事吗?」
「嗯,我有听说。口原那家伙被室长叫去办公室了吧?」
「难道她闹出了什么问题吗?……虽说也不重要啦。」
哇哈哈哈哈,一群蠢蛋的谈笑声传入我耳中,我朝那些人走近。
「喂,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嗯?干嘛——咦!你、你是……!」
一认出我是谁,那三人表情就僵住了。真是没礼貌。
「我再问你们一次。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口、口原……被室长叫去办公室了。」
「……哦——」
——名为空白画布的组织中,总共有五个名字有『室』的部门。
防卫室、研究室、技术开发室、禁书管理室、编辑室。每个室里地位最高的人就是室长。
不过,研究室、技术开发室、禁书管理室、编辑室这四个部门的室长,在整个组织内只有一个人,而必须直接和图像战斗的防卫室,因为其重要性,所以本部和各分部都有一个室长。
在这个富山分部能被称为『室长』的人,只有一个。
——防卫室『室长』•笹宫银!
富山分部实质地位最高的人。
「……那个家伙!」
一想起那个和我有不少过节的白痴的蠢脸,额头的青筋就暴跳出来。
「那……那我们告辞了!」
三人组似乎察觉情况不对,夹著尾巴落荒而逃。那并不重要,反正我已经问出想知道的事了。
整件事奇妙的部分其实是另一个名字。
口原。听到这个名字,我想起的是曾经是第七期最优秀训练生的女孩。
但现在成了最底端的三级抹消者。
「……搞不懂。为什么笹宫那家伙会找上口原?」
但是,那家伙的确有可能基于莫名其妙的理由找口原。
毕竟他是以『我想得到弱小的涂鸦之力』这种王八蛋的理由在训练时期不肯全力以赴的混帐。
……总觉得愈来愈火大了。
「那个白痴——放著室长的工作不做又想干嘛了!」
既然如此,就直接去质问他吧!
我以破风之势朝著笹宫室前进。
◆◆◆
笹宫室长搭讪口原小姐的隔天,也就是今天。
「那我们就暂时告退了,中滝小——」
我朝著老是忘了不能对我用敬语的室长一瞪,室长表情一僵,赶紧改口:
「那我们走了,中滝小姐。」
「瞭解,各位请慢走。」
我目送笹宫室长与来到笹宫室的三人——口原小姐、平上小姐以及飞鸟先生离开房间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笹宫室长成为室长已经满一年了,但他还是改不了对我用敬语的习惯。虽说我是二十岁的成年女性,而他是十七岁的少年,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会忍不住想用敬语和我说话的感觉。但我是秘书,他是室长。职场看重的是位阶而不是年纪。出了社会之后,人际方面的规矩都是这样。我是如此认为的。
我不经意地看向窗外。红叶已经全部转成枯叶了。强烈的北风毫不留情地扑向那些死缠烂打、不肯离开树枝的枯叶,将其一一吹落。
真是和平啊。看著这平凡无奇的景色,心里有所感触。
与四年前那时相比的话——
◇◇◇
四年半前的七月七日。
我当时就读高中一年级。住在富山县的我不知该说幸运还是不幸,我目睹了整件事。
目睹了图像从以县立图书馆为中心发生的穹顶状半二次元出现的瞬间。
目睹了怪物化为灾厄、蹂躏城市的场面。
出现在富山的图像是把帽兜拉得很深、背上长著翅膀的修女。但翅膀是左三右二、并不对称。
淡紫色的手臂痩骨嶙峋,祈祷般地握在一起的手指只有三根,指尖还生著锐利的爪子,看起就像恶魔之类的邪恶之物套著修女服似的。不只如此,帽兜底下甚至没有五官。
虽然它的翅膀是带著神圣感的翠绿色,但在这种情况只会显得更加诡异。应该说,那彷佛以恶意拼贴矛盾与破碎而成的造型,刺激著人们的理性,使人感到不寒而栗。
接著,穹顶状的异空间消失,图像拍动了它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