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敲门,里面随即传来回应。
「请进。」
我想见的人就在门后。
我推开了门。
「晚安。」
「哇!」
发出惊呼的不是我要找的人,而是站在一旁的女性,她惊讶地盯著我说:「呃,你怎么全身都是伤啊!怎么了?」
好一阵子没见到的明亮灯光让我眯起了眼睛,我正要回答时,盘著手臂坐在椅子上的另一个人先开口了。
「找我有事吗?」
「……是的。」
「你伤成这样不痛吗?」
「当然会痛。」
我正要说出「先别说这些了」,先前那位女性就说著「我去拿医药箱过来!」,丢下我们跑了出去,连门都没有关。
「不好意思,她还挺多事的。」
我还在发愣时,他如此说道。我摇摇头回答「不会啦」,对一脸满不在乎的他行了礼。
「好久不见,胁坂。」
「我不久前才见过你,但我们确实很久没说话了。你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搞得浑身是血?」
听到「浑身是血」我才低头去看自己的手,伤势比我想像得严重,我趁著还没感到更痛之前赶紧转开目光。
「我有事想要问你。」
「喔?你竟然有事要问我?真是难得。唔……坦白说,你会来找我已经让我很惊讶了。」
他没有被我遍体鳞伤的模样吓到,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若无其事地说道。
「因为我一直觉得你讨厌我。」
听到这么直接的意见,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犹豫了片刻,我才低头说:
「对不起。」
我道歉的理由不是因为讨厌他,而是因为我明明讨厌他却还来找他。
我当然可以随口敷衍过去,但我觉得自己如果真的那么做,我等一下要说的话也会变成谎言,所以我坦诚地低下了头。
「没关系,我早就知道了。把头抬起来吧。」
听到别人表示讨厌自己,胁坂的语气依然是一派轻松。我依言抬起头来,他的脸上还是挂著对一切都不在乎的表情。
「你真是诚实,我从以前就很欣赏你这一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好恶,不过我还是想知道理由。」
「理由……」
是什么呢?我暗自寻思。
该怎么说才能精确地表达我的想法呢?
我细细地想著,最后我发现没必要想得这么认真。
理由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我因秋好的演讲深感后悔和羞耻时就已经知道了,我早就心知肚明了。
但是真的要说出来时,话语却哽在喉咙,全身冒汗,内脏又开始痛了。
胁坂还在等著。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不顾声音中的嘶哑,把话说了出来。
「因为秋好……」
我说了出来。
「不再只看著我一个人了。」
这是从心底深处挖出的、如污泥般的真心话。
没有任何遮掩。我之所以讨厌摩艾、讨厌周遭的人,真正的原因或许就是这个。我终于承认了。
难道真如秋好所说,我对她怀著爱恋的心情吗?我不这么认为。但我确实把她当成重要的伙伴,唯一重要的人,所以看到她把心思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上才会让我这么不甘心。
我为此发起的行动深深地伤害了她。
我必须面对这个事实,我就是为了面对事实才来这里的。
此话一出,周遭的空气似乎变得稀薄,令我呼吸困难,心跳也加速到极限。
面对自己的感情竟然是这么痛苦的事。
胁坂的嘴角放松了一些。
「原来如此。或许你会觉得这是老生常谈,不过没有人会只把目光放在一个人的身上,而且她后来还是很关心你的。」
「……是的。」
是啊,我知道。其实只要仔细想想就知道了。
「那你想问我的是秋好的事吗?」
「是的。呃,你知道摩艾要解散了吗?」
「知道啊。」
「那是被我害的。」
我亲口承认了自己的过错,但还是因畏罪而紧张到胃壁收缩。
胁坂会怎么想呢?他会讶异或生气吗?我猜两者都不是。不出我所料,他只回答了「这样啊」。光是这样已经让我很难过了。
「你是怎么做的?」
我该回答胁坂这个理所当然的问题吗?我心中脆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