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认输吧,认同我为青梅竹马吧。」
「那不行。」
「我有那么可疑吗?」
过了一会,她答道。
「多少可以看得出你的好意并非虚假,只是」
「只是?」
「因为,」她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明明所有的记忆都消失了,却只残留下一个男孩子的记忆。明明被亲友舍弃,也没有朋友,那个男孩子却每天会来看望我。我因为无法工作而变得毫无价值,即便如此他还是说了喜欢我,不可能有这种好事吧?」
「的确如此,我也这么想。」
她一跃而起,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脸。
「你承认这是谎言了吗?」
「没有」我缓缓的摇了摇头,「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我深刻地了解那种把所有好事都看作陷阱的心情但是呢,人生有时候也会出现这样的误差。就像不可能存在只有幸福的人生一样,只有不幸的人生也是不存在的。你可以再相信一下你的幸福吗?」
这也是在对过去的我自己所说的话。
那时的我,本该相信自己的幸福。
灯花咀嚼着我的话语默不作声,不久后便舒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事到如今就算变得幸福,也终究只是徒劳而已。」
左手捂着胸口,抑制着心脏的鼓动,她微微地笑了。
「所以说,你只要作为欺诈师先生就好。」
但是,她的虚张声势也只到那天为止。
次日,我来到病房。映入我眼中的,是在床上抱着膝盖颤抖的灯花的身影。
我招呼了一声,她抬起头来,带着哭腔喊着我「千寻君」,而不是欺诈师先生。
然后下了床,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把脸埋在了我怀里。
我抚摸着她的后背,同时在脑袋里思考着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其实用不着去想。
该来的还是来了,仅此而已。
估摸着灯花冷静一点后,我问道。
「连义忆,也开始消失了吗?」
她在我怀里微微顿首。
kin,听到了这样一声细小的耳鸣。
一瞬间,世界产生了数毫米偏差的错觉袭来。
义忆的消灭。
这意味着,她终于踏入了「零」的境界。
也表明我们所剩的时间已经不足半个月。
贪图记忆的病魔接下来要下手的,就是她的生命。
她在被宣告为新型AD患者时,就已经注定会有这一天。
我本应该接受了这一切,做好了觉悟才是。
但是到头来,我什么也没懂。
那一天,我理解了〈lethe〉被开发的真正意义。
人们想要借助那种极小的机械的力量,用来完全忘却之物的真身,到了二十岁我才真正明白。
她后来哭了好几个钟头。仿佛要把至今为止的人生中咽下的泪水一滴不留地挤尽一样。
直到从窗户射入了夕阳撒满了病房时,她才停止了哭泣。
她的长影在昏暗的视野角落摇晃着。
「呐,说说过去的事吧。」
灯花的声音嘶哑。
「说说我与千寻君的故事。」
*
我在灯花面前讲述了那份伪造的回忆。
我们初次见面的那天,我把她错认为幽灵。骑单车载着她遛弯。暑假每天都到她家去隔着窗户聊天。新学期又在教室再会。由作为她在学校唯一熟人的我来照料她。每天早上都去迎接她一同上学。无论是平日还是休息日两人都片刻不离,她紧抓着我的手不放。到了高年级,同学们捉弄我们关系,他们在黑板上画了爱情伞。我想要将其擦掉,她却说放着不管就好。我们曾无数次在昏暗的书房里听过唱片。她总是一脸得意地给我解释歌词的意义。休息日让我住在她家,两人一起看新片预演时,因为某些关键的场景而变得尴尬。在远足的巴士上坐在一起。她在登山时精疲力尽,就由我来背着她走。在林间学校的帐篷里,如果告诉了朋友喜欢的女孩子,第二天就会在班里传播开来。她也受到了同样的对待。两人一对跳民俗舞时她一直消沉着。六年级的夏天,她的哮喘发作得很厉害。自那之后,她每次咳嗽我就会坐立不安。在七夕的诗笺写上让灯花的哮喘痊愈的话,她的眼睛湿润起来。到了初中,开始有了社团活动,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随之变少。再到初二,我们头一次被分到不同的班级。以此为契机,我们开始互相把对方作为异性来认知。两人的接触方式逐渐变得笨拙起来。她总是在教室里等到我社团活动结束。两人一起错记萤火虫之光的歌词。到了初三,两人的关系又被同学们以不同于小学时的方式开玩笑。但我曾有一次将错就错吹嘘起我们二人之间有的没的,在那之后就没有人再戏弄我们了。她在听说起这件事后变得满脸通红。还有我在体育祭中被选为接力赛的最后一棒,跑完就倒下了,在保健室受到了她的照顾。十五岁的夏日祭不知哪里有些特别,她的浴衣姿态很棒,我们在人墙的包围下偷偷接吻。那次接吻不是第三次也不是第四次,而是我们第五次接吻。为了维持现状,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