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瞬间消失,其作品世界将变得予定调和(译注:莱布尼兹的学说:世界秩序的和谐,是根据神的意志事先安排决定的。原文里既然引入了这一概念,这里就不按照中文语法译了)且枯燥无味的故事。因此,感情的传入必须由对岸开始。而我打破了那个禁忌。
即便如此,我还是完成了〈boy meetss girl〉。尽管很粗糙,但也成了纯粹的祈祷义忆。假如把这个作品公开,大概谁也不会褒奖我吧。会被嫌弃过于奢望,过分自以为是,太幼稚的吧。但是我觉得这样就可以了。不经他人认可也没关系。因为这是为我而存在的故事。
我制作的〈boy meetss girl〉不止一个。不仅是天谷千寻的视角,夏凪灯花(调换了本名「松梛」的一个字音。完全是女主角的姓氏)的视角也同时完成,将其植入了我自己的大脑。
义忆对新型AD带来的忘却具有一定的抗性。所以如此一来,即使症状进入最终阶段,我自身的记忆全部消失,作为〈夏凪灯花〉的记忆也会残留。
到那时,我会成为真正的〈夏凪灯花〉。
起初,我并没有将天谷千寻所委托的〈greengreen〉偷偷调换成我的作品以外的打算。即使没有现实的联系,只要有人在这个世界的某处思念我,就足够了。光靠这个事实,我就能安详地死去。
但是,人的欲望是没有尽头的。在思念着说不定在遥远的城镇为我祈祷的他的期间,我已死去的心中又燃起了小小的火苗。就像我寻求着他一样,他会不会也在寻求我呢?不只限于回忆中,还在追求着与我之间的现实关系。这种期待在我的胸中无声地膨胀来。
就这样,在五月末的一个舒畅的繁星之夜,我拟定了〈青梅竹马计划〉。
把这份虚伪,化作真实吧。
作为夏凪灯花去见天谷千寻,实现多年的梦想吧。
为了能够作为一个女孩被爱着死去,献出剩下的一切吧。
我如此下定决心。
当然,要想实现它则伴随着诸多困难。天谷千寻知道与夏凪灯花度过的日子是制造品。要想让义忆有真实的错觉,我就必须完全扮演一个名叫夏凪灯花的义者。他必须亲手改写自己的记忆,以求夏凪灯花的实际存在。成功的希望渺茫。
即便如此,我也认为有那个价值。自己也有那样的资格。我决定赌一赌那个奇迹。
将陌生人卷入的单方面的〈青梅竹马计划〉,就是这么启动的。最初决定的是,在夏天相遇。我想再现那一天在故乡所空想的命运的重逢。另外,某种程度上也有提升夏凪灯花在天谷千寻心中地位的企图。
到夏天为止还有两个月的缓期,残留的时间一秒也不能浪费。向诊所传达了病情并辞职后,我又重新开始了去年夏天的工作。比那时更为彻底,比那时怀有更为明确的目的。尽可能的,接近他理想中的样子,成为他眼中的〈heroine〉。为了在死之前,得到一份短暂的美妙恋情。
当初拟定的计划是在出梅(译注:梅雨结束的日期)见面。但是想在见到他之前把一切都做得完美无缺,就把计划延后了一周,两周。我知道正戏开始前死掉的话就本利全无的道理,不过或许是生活变得有干劲的缘故,新型AD的病情似乎减缓了。
我辞职后不久,就听说诊所倒闭了。似乎是设施投资失败和其他几个不幸重叠在一起造成的。这样我就像无意中从即将沉没的船上逃了出来一样(不过原本那个诊所就是我一手撑着的(译注:这句不太确定,附上原文もともとあのクリニックは私一人でもっていたようなものなので),所以说是我给了最后一击也不为过)。这对我来说是件好事。今后即使天谷千寻对自己的义忆抱有疑问,询问点也已经闭院了。由于病历有数年的保存义务,所以索取申请也并非不可能,但是为此需要办理相当繁杂的手续。至少可以争取到他寻求真相的时间。不过,我有点担心以前曾邀请我参加酒会的同事。
到了七月底,我的身心终于达到了自己要求的水准。我的心灵比高中时期更为稚嫩,身体比高中时期更为年轻活力。回想起来,十几岁时我因为太过热衷于工作,对饮食、运动、睡眠都疏忽了,导致看起来比本来的年龄老得多。眼睛布满血丝,嘴唇干涸,手脚瘦的皮包骨。那时候很快乐,所以我并不打算否定当时的生活方式。虽然我并不认为打一开始就长这个样子的话就可能走上更幸福的人生。但如果是这样,我大概可能不会成为义忆技工士,也不可能在这广大世界中找到唯一的究极男孩吧。
所以我并不憎恨自己的命运。
我在天谷千寻出门打工的期间搬家到了他隔壁。次日,穿着浴衣来到了街上。浴衣这种东西我到这个年纪都没穿过,所以想趁机习惯一下。
浴衣和发饰,我都选择了我在回到故乡时所见到的女孩子的造型。点缀着不起眼烟花图案的藏青色浴衣,与小红菊的发饰。明明没有打算去见谁,却把发型弄得规规矩矩。因为我觉得如果是身边有经常仔细观察自己的男孩子在的女孩子—〈夏凪灯花〉的话会这么做。
坐上电车没多久,我发现车内还有很多除我以外穿着浴衣的女性。看来是哪里有祭典。我跟她们一同下车,跟在了浴衣集团的后面。一边为不习惯的木屐行走而苦战,一边觉得好像是在重复着去年的那一日一样。但是,上一次和这次有一个决定性的区别。那就是这次我设想的对象不是幻觉。
这是个大规模的祭典。小镇全体都充满了活力,洋溢着热情。各色的灯笼与鲤鱼旗将街道点缀得绚丽多彩,人群就像拥有意识的巨大生物一般来回蠕动。无数的鼓声如同雷雨般响彻云霄,就连蝉鸣也盖了过去。大街上神舆成行,随着身穿蓝色法被扎着头巾的抬手们的喊叫声晃动着。(译注:神舆,供有神牌位的轿子。法被,古代下级武士穿的上衣。)
热得令人眼花缭乱,我有些畏缩地停下脚步。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种生命的强烈跃动有点过于刺激了。
即便如此,我也没有向夏日的狂躁屈服。拨开拥挤的人群,坚持不懈地继续前进。就好像前方有谁在等着一样。
不久,我像是受了什么引导一般来到了神射。我一开始就明白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