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章 boy meets girl

,比起「实际发生的事情」,我更关心「应当发生的事情」),应该是在那个过程中知晓了我的名字。

  她写了一些关于我制作的义忆的感想,而那感想却出乎意料的深得要领。准确地称赞了那些用心制作的部分。明明就连委托人本人都没给过我如此细致的感想。我想见见这封信的寄件人。能够如此吃透我的工作风格的人想要和我会面的话,肯定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给信上记载的地址发了回信,我们约好五天后见面。

  委托人在信中写到,这是非常微妙的话题,如果不碍事的话希望能在诊所外会面。对于什么是微妙则没有任何说明,我没有多想便答应了。毕竟无论对谁来说,有关义忆的话题多少都是有些微妙的。

  当日,我赶往指定的宾馆,在咖啡厅里等候委托人。说是宾馆,其实不过是偏僻乡下的土气小旅馆。建筑里的一切设施都是又脏又寒碜。地毯整体都褪色了,坐的椅子也是嘎吱嘎吱响,桌布上有着明显的污点。不过,与咖啡的便宜价格不同,味道非常得好。不知为何,这个空间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医院。真是安详的地方啊,我闭着眼低声说道。

  委托人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十分钟出现了。我听说她七十岁了,但是看起来比那还老。身体骨瘦如柴,每个动作都看起来相当令人不安,连坐在椅子上都像是剧烈运动,甚至让我担心能否好好对话。但那都是杞人忧天,一开口她就吐出了年轻明了的声音。

  委托人首先来向我郑重地道歉了。腿脚不好,看起来没有能好好走在不熟悉的路上的自信。很不错的宾馆呢,我如此说到后,她像是被亲人夸奖了一样高兴的点了点头。在那之后,又详细叙述了一边对我至今作品的感想。那是比信中更为恭敬且热情的感想,我只好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对于这种当面的夸赞我是没有免疫力的。

  在说了一阵感想后,她端正了坐姿,轻轻地咳了一声。然后进入了正题。

  她从提包里取出两个信封,放在了桌子上。

  「一份是我的,一份是我丈夫的〈履历书〉。」委托人说到。

  我来回看着两个信封。

  「是要委托两人份的义忆吗?」

  我疑惑地问到,她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并不是这样。丈夫他在四年前就去了那个世界了。」

  打断了慌慌张张为自己的失礼而道歉的我,她接着说到。

  「我希望你制作我和丈夫的义忆。」

  我寻思着这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同,怎么跟猜谜似的。

  像是不惊动其一般,委托人慈爱地把手搁在信封上,开始讲述起来。

  「我和丈夫六年前在这个城市相遇,我们互相一见钟情了。这么说可能很普通,但对于我们来说,它应该称为命运的邂逅。正如大部分命运的邂逅一样,我们的恋爱在我们本人以外的人看来也不过是无趣的代名词,但是对我来说,与丈夫共度的两年,远比与丈夫相遇前六十多年的岁月更有价值。」

  像是沉浸在回忆的漫长时光中一般,她继续说到。

  「我们谈论了一切。从出生在这个世界到现在,能说的什么都说了。当彼此要说的话完结,我们再次确认了这是命运的邂逅的同时,也陷入了绝望的深渊中。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们两人的相遇太迟了。」

  她垂下眼皮,紧紧地握住双手,仿佛要忍住什么似的。

  「并不是说因为我们是老人,而是因为我们错过了仅有一次的邂逅。具体来说,我与丈夫本来是应该在七岁那时相遇的。错过了那个瞬间,接下来十几岁也好二十几岁也好都是一样的。再也无法挽回。看开点的话,等到老年再重逢,说不定是件幸运的事。」

  然后她终于说出了委托内容。

  「如果,我•们•能•在•七•岁•时•相•遇。我想让您重现这一假定的过去。我深知将实际存在的人物编入义忆是违反义忆技工士的伦理规定的。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无论如何都希望您能接下这个委托。」

  从她的话语中可以感觉到强烈的意志。当我抓着咖啡杯目瞪口呆时,委托人用眼睛示意桌子上的两个信封。

  「我觉得如果是您这等的义忆技工士阅读这份〈履历书〉的话,应该能理解我所说的话。」

  我无言地点了头,战战兢兢地把手伸向信封,把它放在包里。

  「您也可以把我今天说的话当做没听过。但如果您愿意接受的话,我会支付正规费用五倍的酬金。」

  又加上了这么一句后,她优雅地眯起了眼睛。

  「您只需像以往的那样工作就可以了。」

  委托人离去后,我从包里取出〈履历书〉当场阅读起来。本来〈履历书〉是不可以在引人注目的地方阅读的,但这本来就不是正式的委托。况且,我对「如果是您读了这个的话,应该能理解我所说的话」这句话非常的在意。

  她的人生,与她的文风相似,礼貌、适宜、爽快。虽然不能说是最好的,但确实可以说是尽了全力的人生。在那里有着在被自身可能性的极限所压倒的基础上才能成立的失败美学。与丈夫相遇之前,她的生活方式静静地自我完结,那无限地接近于病前的我理想中的生活方式。〈履历书〉好像是两人相遇后不久做成的,关于之后她的人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很遗憾的是我无从得知。

  我不一会就读完了委托人的〈履历书〉,又点了一杯咖啡和巧克力蛋糕,迅速地吃个精光后,又取出了委托人丈夫的〈履历书〉。在读了三分之一后,我总算理解了委托人的意图。

  如她所说,这两个人应该在七岁相遇。早或晚都不行,必须恰好是七岁才行。

  如果在七岁相遇的话,他们就能成为世界上最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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