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之光、班级对抗接力赛、书房和唱片、飘窗的幽灵、苍白的脸、配合呼吸收缩异常的胸、急促的呼吸声、滚落到地板上的吸入器、
『医生说了,是气压变化的原因。』
纯白色的睡衣,从领口窥见的锁骨,从半袖伸出纤细的手腕,
『你看,台风要来了嘛。导致气压急剧下降,接着就发病了。』
难道她发病倒下了吗?
受到低气压的影响,哮喘恶化了吗?
趴在地板上动弹不得吗?
我又把记忆和义忆混淆了。这一点我还是有自觉的。的确,夏凪灯花患有沉重的哮喘,不过隔壁房间的她和夏凪灯花是两个人。夏凪灯花这个女孩原本就不存在。不是和桐本希美见面并确认了吗?毕业相册上也没有她的名字。
但是,无论提出多少正确的主张,我的身体都不认同自己被说服。心脏敲响了警钟,快要破裂一样。视野摇摆不定,指尖变得麻木,全身肌肉痉挛。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呼吸,我急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已经是极限了。我光着脚走上了被雨淋湿的走廊。用颤抖的手指按响了隔壁房间的门铃。没有反应。隔了几秒再连续按铃。还是没有反应。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她的号码。依然没有反应。于是我粗暴地敲打着门。不停地敲打着。
没有反应。
「灯花!」
回过神来,我已经大声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没有回答。
我双手撑在门上,低着头。不知不觉间,被雨淋得浑身湿透。不久后风声停了下来,我也稍微冷静了一点。突然对自己的行动感到羞耻。
没有回应,就是说她出去了,仅此而已。听起来像喘鸣音的其实是风吹进缝隙的声音,人摔倒的声音可能是吹进房间的风刮倒了什么的声音吧?也许是敞着窗户出门了。
自嘲地笑了。我从口袋里拿出香烟和打火机。一屁股坐在残留着雨水的走廊上,满满地吸了一口烟,隔了五秒后呼出。然后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lethe〉没有起效呢?这种事情已经无所谓了。现在我无论如何都想看到灯花的脸,我知道这是多么荒唐的事情。但我就是放心不下,想要确认她平安无事。
隔着眼皮,我感受到了阳光。
应该是从雨水檐上滴落的水声掩盖了脚步声吧。
身旁传来了那介于「欸嘿嘿」与「嗯呋呋」之间的笑声。
不是幻听,也不是听错。
睁开眼睛,灯花正弯腰窥视着我的脸。
我没能理解现状。
「以为我不见了吗?」
说着,她在我的身边坐下。
「——还是说,以为我哮喘发作而无法动弹了?」
无力反驳。
光是掩饰安心就竭尽全力了。
「……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从千寻君敲门的时候开始,一直到现在。」
她一点点地靠近我到受庇护一般的至近距离,说到。
「你又叫我灯花了呢。」
「是你听错了吧。」
「哼~听错了啊。」她假装瞪圆了眼睛,「那,实际上你说了什么呢?」
见我一言不发,灯花噗嗤地笑了。
「你把〈lethe〉换成假货了吗?」我问到。
「嗯」她大胆的承认了,「因为我不想被忘记,也不想要遗忘嘛。」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
「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
「为什么现在慌忙把烟熄灭了?」
我瞥了一眼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香烟的前端被弄得乱七八糟。
完全是无意识的动作。
她高兴地眯起了眼睛。
「你还记得我应付不了烟草吗?」
「只是偶尔。」
好勉强的借口。
被指出来才意识到,我从没在她面前抽过烟。
因为是女孩子所以有加注意吗?
怎么会。
不管怎么否定,我的潜意识早就把她当夏凪灯花接受了。
「没关系的。现在哮喘已经好了,并不讨厌烟味。」
灯花轻轻地靠在我的肩上。就像在书房里我们靠在一起听唱片的时候一样。
然后如同耳语一般说到。
「放心吧,我不会突然消失的。」
*
那天夜里,我第一次品尝了灯花亲手做的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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