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我被她的笑容牵引,把差点就说出口的「我才是」给吞了回去。
「你要小心,不要弄掉了。」
「嗯。」
女孩按着帽子低头致意,接着意气风发地下山了。如果她能顺利走上登山道路,应该不用花太多力气就可以顺利下山吧。
我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森林深处,结束之后立刻回头。
「好了,又得换个地方待了……」
我为了搬家回到小屋内。我并不是不信任女孩,而是在这种情况下,就是很神奇地还会有人来,有如水一度流经的地方就会再度有水流过那样,所以我只能另寻地方。
红色树果已收拾完毕,我再也没有任何留恋,所以离开这里也无妨了。
我抚摸着刚修好的椅子椅背。拼接出来的藤蔓与葡萄外观虽然有些剥落,但看起来仍栩栩如生。我对于这样的修理成果很是满意。
即使我死了,这张椅子一定还会留下。
而这样或许会生出些什么。
所以,不知在何处、不知在何时的我啊。
尽管因为没印象的联系而好好困惑一番吧。
「决定要带什么走、打包行李、下山、寻找下一个逗留的地方……」
我屈指细数,不禁想要惨叫。
好像久违地真心嘀咕「麻烦死了」这句话。
接着一回头,动了动鼻子。
没有花香,只闻到一股发霉的臭味,以及淡淡的少女气味。
我回想起了这些事情。那应该是回忆吧,大概。
喧嚣仿佛重生般,从右往左杂乱地流逝。
我一个不小心茫然走在镇上,因注意力散漫混在人群中,尽管理智知道这样不好,但仍难以抹去仿佛身处梦境中的感觉。眼睛无法对焦,人和建筑物这类长条形的物体正左右摇晃。
记忆中的我,究竟是什么时候的我呢?到了现在,也无法明确地判断,区分梦境与回忆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在这随处可见的镇上充满魔法。四处泛滥的声音、声音、声音。每个人都仿佛理所当然地在外讲着电话,与某处的某人联系。
走在这不被引力囚禁、不会牵引任何人的镇上,简直像只有我一个人。心里的认知渐渐改变了,把人潮变为热气、把不认识的人变为宝贝的对象、把城镇的喧嚣变为比蝉鸣还恼人的嘈杂声。
城镇会改变,人也会变。不会变的,顶多只剩下夏季的热气。
即使如此,我为什么这么恍神啊?但稍微思考一下就可以得出答案,因为我在夏天的白天穿着长袖走在路上。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讨厌镇上,或者该说有他人目光的地方。那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对身边的景色没有印象,但总觉得空气的气味之类的,稍稍撩拨到我的内心。
耳边传来一阵「哔~叽噜噜」的鸣叫声,抬头一望,一只黑鸢正横空飞过。
现在的我,究竟是基于什么愿望重生的呢?
关于这一点,我觉得自己大概不明白。或许是活了太久,整个人枯竭了吧,但相对地生长在手脚上的植物却是这样栩栩如生。
或许植物要渐渐取代我成为本体了。
原本乐观地以为放着不管,过一段时间就会恢复的昏沉感完全没有消失。无论是甩甩头还是拍打头部都没有用,无法排除脑袋的朦胧感觉。我很想清醒一点,但要做到这一点,恐怕需要过上一般人所过的生活,而我几乎不可能办到这点。难道说我该许下类似这样的愿望吗?记得以前也曾这样追求过,但我有种感觉,自己正本能地避讳着当时发生的事情。
所以我才会下意识地,不去许下会介入他人生活的愿望吧。
突然,有种两侧的人好像消失的感觉。
变得凉快了一些。
正当我觉得奇怪,准备往前进的时候,突然被来自后方的力量拉了一把。我顿时失去平衡、单脚跪地,差点就要整个人倒下。我一时之间慌乱地搞不清楚状况,一辆大型车辆就从我眼前呼啸而过,留下讨厌的气味与卷起的风。
我没有可以跳个不停的心脏,但知道自己一口气喘不过来。
好险。待危机过去,我才迟来地感受到自己吓坏了。
如果我就那样继续往前,一定会被撞个稀巴烂吧。
「你这样很危险耶。」
拉我一把的人大概也很惊讶又惊恐,说话声音显得相当粗暴。要是被牵连,这个人理所当然也会遭遇不测,但还是像这样帮助了我,想必是个很有勇气的人。
「谢谢。」
拉了我一把的是一位有点年纪的女士,眼神和手都相当有力。一头黑色长发虽然束在身体侧边,仍像是瀑布那样哗啦哗啦流动着。
女士的打扮也很符合年龄。这时我发现急忙拉了我一把的她弄掉一样东西,于是将之捡起。那是一个不太符合现代城镇风格的装饰品。
「好奇怪的帽子呢。」
我如此评论可能会被周遭行注目礼的那顶帽子,她边放开我边回答「这是我的喜好」。松垮垮又扁塌塌,顶端还整个凹折下来的帽子,已经不太适合以尖帽称呼。这顶帽子连颜色都和我记忆中的帽子相似。
帽子的外型和颜色,让我联想到「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