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让步。
「毕竟我是孤独的魔女。」
过去的我大概并不孤独。
不过记忆可能是孤独的。
被某人怨恨、被某人惧怕、被某人杀害。
我认同自己死之后诞生的某人,其实是另外一个我。
同时就是因为这样,我绝对不会把自身并不孤独的记忆让给别人。
我就是这样一个害怕寂寞的人。
我俩走在山中,把前进方针交给女孩的双脚判断。
「这么做有意义吗?」
「我就是想确认有没有意义,才跟你一起走。」
女孩听到我这么拐弯抹角的说法,摇了摇头。
「我听不懂。」
「嗯,其实我也不懂。」
即使活了这么久,知道的事情其实少之又少。
虽然女孩选择安全的路走,但仍然渐渐往森林深处走去。每往前一步,残影就在我眼前闪烁。
在褪色的景象中,从更低的位置眺望的山峰景象重叠、摇摆。
开始觉得不舒服了。
女孩似乎察觉了周遭的变化,加大头部动作。
「鸟鸣声好像变少了。」
「……你很敏锐呢。」
不光是鸟,连虫也变少,这些生物凭借本能知道不能接近,不过我刻意跨越了,饥饿甚至能够吞噬野兽的恐惧之心。
女孩双眼的动作与冒出的汗水显示她的顾虑,然而她还是没有停下脚步。明明不是处于饥饿状态,但她仿佛受到什么吸引,动作毫无犹豫。
我在一旁观察她,确定了一件事。
就算现在闭上双眼,似乎也知道该往哪里去。
然后……
在混杂于其他树木中,却比任何一棵树都色彩鲜艳的那个前方驻足。
声音与视野缩小,有种影子呈圆形逼压过来的压迫感。
「这是什么树?」
女孩因树木的异样而提问。
「说不定就是你的……妈妈呢。」
那棵树潜藏在苍翠、封闭了夏日热气的森林中。
上头结满与暗沉景色毫不搭调的火红色果实。
没错,造就「我」的一切开端,那红色树果的树木就在这里。
我仰望着它,差点停止呼吸。
虽然有预感,但没想到真的可以来到这里。
「它跟你有一样的气味。」
女孩仿佛伸展般把头往后仰,不断嗅着味道。
「难道你其实是树精?」
我倒是没这么想过。真要说的话,我算是散播种子的存在……类似花粉?
「原则上我还自认是个人类。」
所以我还是相信过去、未来、记忆、命运之类的玩意儿。
「我在这里,而你找到了我。我把它当成命运的安排。」
顺从命运奉献自己的沉重感压在肩头上。
「你回去之前,我有件事想要你帮忙。」
我仰望着大树,拜托女孩。
女孩也直盯着大树,抛出玩笑。
「要修剪这棵树吗?」
「喔,猜得挺准的嘛。」
女孩听到我肯定的回复吓到了。
「这弄下去可能会超过中午。」
我从背上的行李取出那个,拿下包套。因为很常用到这个工具,所以我一向有好好保养它,但不知是否能够锯断这棵树。
「锯子?」
「嗯。虽然其实想用链锯就是了。」
我只是举着银色锯刃靠过去,莫名其妙的回忆就接连喷发,让我头晕眼花、一阵恶心,有如醉倒在回忆大海之中。
「呵呵呵……好想吐啊。」
不知这是偶然、归巢本能还是乡愁使然,我又再度回到这棵树下。
从我发现它以来,我一直犹豫着要怎么处理它。
手边已经没有红色树果了。
是要继续下去?还是做个了结呢?
我回过头。
「我希望你帮忙我锯断它。」
然后,我决定这么做。
由一个人动手,累了就换另一个人。
就算树干没有这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