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七里比刚才来到更衣室的社员们晚了几分钟才现身,从来不会忘记在道场入口行礼的她彻底忘了这件事直接出现,往我这边过来。
「道服有没有穿得怪怪的?」
她平举双手,向我询问她身上道服的感想。
「还可以。」
「还可以是怎样?」
「就是现代人穿着和服的感觉。」
「那是什么感觉啊?」
比起这些,我从垫子上起身带领着七里,她也乖巧地跟上来。看着她担忧地跟在我后面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妹妹。其实妹妹并不会跟在我身后,可是不知为何给了我一种两者共通的错觉。
我领着七里来到道场里收着她护具的地方,打开网状门,拿出里头的护具。头盔、手部、护胸、腰垂,还有妥善折好的手巾也拿了出来。
我将护具放在七里面前,七里蹲坐下去,拿起自己的护具。
「你知道怎么穿护具吗?」
「嗯……大概。」
举着头盔和手部护具端详的七里略显不安地点点头。她先戴上手部护具后,就发现这样不行,立刻将之卸下来。
「护具不会马上穿,在穿上护具前会先简单地活动身体。」
「什么啊,你早说嘛。」
七里握着竹剑站起来。我真想说我又不是你的监护人。
但至少身为加害方,我还是觉得自己有一点责任。
七里的脸凑过来,小声对我说:
「接下来该做什么?」
「一开始会前后滑步挥剑。」
七里收回下巴点点头,接着转向其他社员。
「呃,我们开始挥剑吧~」
平常她不会这样宣布,而且讲话的口气也没有这么悠哉,所以所有社员都傻眼了。
七里偷看了我一下,仿佛在问她哪里做错了吗?
我别过脸,一副别问我的态度。
看样子,今天一整天都会是这个样子,我现在才开始后悔,早知道就不来了。
但这样的担忧只对了一半。
虽然下达指示的方式不太干脆,然而一旦开始活动身体,挥舞竹剑的方法与脚步运用的方式就变得熟练。她本人一开始似乎也很惊讶,但渐渐就习惯了。
尽管身体找回了原有的灵巧,不过她还是会来问我挥剑要挥几下、接着该做什么、怎么把手巾绑在头上、练习该做些什么等等,不管谁看了都会起疑。遑论练习时社长和副社长竟然走得这么近,明显有问题。这样被投以奇异的眼光只会徒增我的困扰,所以,练到一半我干脆直接接下发号施令的工作。毕竟原则上七里是感冒,只要说她喉咙还不太舒服就可以糊弄过去。
基本上顾问老师不太来看我们练习,所以我们会自行决定练习内容,并适度地完成。这种练法当然不会进步,除了七里以外。
完成了一如往常的训练之后,最后会以简单比赛的形式对练。七里一直以来都是指定我当对战对手,而每次这项练习结束时,也都会远远超过正常的放学时间。
「我要跟藤泽同学对打吗?」
「嗯,一直以来都是。」
而且还会率先找上我。其他社员在轮到自己之前会先拿下头盔,在一旁等待。
「你是想痛揍我这个外行人一顿吧。」
七里「哼哼~」地眯着眼看我。
「真是乐观的想法呢。」
「你个性好恶劣喔。」
「我一开始就说过了吧。」
「确实说过。」
七里不知为何显得很开心。
就这样,我跟七里之间的比试又开始了。
因为练习流下的汗水,我额头和背上都黏黏的,道服的触感很不舒服。每次到了夏天,我都会后悔自己为什么选择加入剑道社;到了冬天,又会怨叹脚底为何如此冰冷。
附带一提,其实是我先入社之后,七里才跟着入社的。
七里架起剑,我也照做。
我又跟几天前杀害的对象刀剑相向。
我真的杀了她吗?甚至连与魔女的相遇都可能是仲夏夜之梦。
奇妙的事情就是会发生。
练习开始。
「咦?」
七里动了。
我看到她动作的瞬间,已经被击中了面。
在感觉到疼痛之前,先有了不可思议的情绪。
没有一直以来那种「差不多是这样」的感觉,肌肤与双眼感受到的、预兆般的警讯,甚至没能令身体自然地采取最佳行动。当我回神的时候,七里已经与我擦身而过。
我就这样干脆地被她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