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迎接我的笑容让我整个人僵住,因为那笑容太过爽朗,没有丝毫苦闷。
我甚至觉得全身发寒。
差点忍不住想问:你到底是谁?
「你果然还是来了。」
堵在入口的七里伸出手来想跟我握手,她话中的「果然」让我有点不悦,于是没有理她。
翌日上午,结果我还是来学校了。
因为魔女不负责任地一直赶我来,我无可奈何只好来一趟。那个魔女跟着我一起出门,顺着观光客人流消失在镇上。
该不会又去咖啡厅打电动吧。
「用『藤泽同学』称呼你就可以了吗?」
虽然握手被我拒绝,但七里并不介意。
「就算你这样问我……我觉得随你喜欢的方式就可以了。」
「之前是直呼本名吗?还是有加『同学』?」
「你之前叫我『小泽』。」
七里惊讶地表示:「真假?」但我才想对她的反应说:「真假?」
「我们感情不太好吧?」
「非常不好。」
「那你是怎么称呼我的?」
「七妹。」
「骗人~」
骗人~
我脱下鞋子,将之好好放进鞋柜里。道场面积与社员人数和社团成绩不成比例,非常宽敞,据说是原本同时兼作柔道场才会这样。道场里面有男女更衣室,也设有洗手间,跟其他社团的小小社办简直有天壤之别。
入口旁边甚至摆放了椅子让人可以在这边坐着等人,但大抵来说都被社员拿来放东西。上面堆满了男生的包包,女生并不会把包包随手放在这里。
「叫你『小泽』感觉跳太快了,总之先以『藤泽同学』称呼吧。」
「就这么办吧。」
小泽到底是谁啦。
我进入更衣室,没有看到其他社员。我先打开通风用的小天窗,才指了指右边的橱柜。
「那是社长的橱柜,上下两层都可以用。」
七里伸手摸摸分成上下两层的橱柜门,看起来像是想要回想些什么,但绷紧的嘴角并没有放松。打开橱柜后,她取出手巾。以前的她似乎对这条手巾特别有感情因此很宝贝,但现在只是茫然看着它而已。
我先把包包放进橱柜之后,开始脱下制服。七里看到我这么做,不禁睁大眼睛。
「怎么了?」
「不是,因为你突然就脱了。」
「要换穿道服啊。」
我用眼神催促她,表示「你也该换衣服」。七里打开自己的包包,摊开蓝色道服上衣,接着摊开和式裤,从右到左仔细打量。
她还记得怎么穿吗?如果连这也得教,实在有点麻烦。
「啊,七里。」
社员进来了,不过就算被叫了名字,七里也没有反应。
我看到社员歪头狐疑,于是提醒了她一下。
「有人叫你。」
「咦?啊,有有。」
七里连忙回头,看着社员的脸,虽然理所当然不认识对方,但还是回应了。
「早安。」
「早,你感冒好了吗?」
「感冒?啊,嗯,已经没事了……是吧?」
为什么要问我?看来她没来社团的理由好像是感冒了。七里基本上不可能跷掉社团活动,应该是她家人这样回报的吧。
毕竟失踪什么的,听起来就不太好。
我穿好道服上衣、套上和式裤,再瞥了七里一眼,她总算开始脱下制服了。
我从社办角落放竹剑的地方抽出自己的竹剑,社员们的竹剑分别插在那个倒过来放的红色啤酒箱,甚至还有已经解体、派不上用场的竹剑插在那里,远看就像一片稻田。
「我的是哪一把?」
衣服脱到一半的七里问我。
「剑柄上有写名字。」
我转着啤酒箱,找到七里的竹剑。七里看着那把竹剑笑了。
「好像小学生喔。」
「你每一本教科书上面也都有写名字。」
七里「呃」了一声扭了下眉。
「小学生,快点换衣服。」
我离开更衣室,边叹气边走向道场,先向几天没造访的道场行了一礼后入内,三三两两的社员「嗨」、「唷」地跟我打招呼。
我随意回应后,直直走进道场,并特别留意尽量不要踏出脚步声。木制地板在夏天显得温润,冬天则会冷得跟冰块相比也毫不逊色。我坐在堆积在道场角落的体育课垫子上,等七里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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