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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心里并不打算有所牵扯,不过都到这一步了,还是问个清楚吧。
「我听说她消失在海里了。」
「嗯,她是自己跳下去的,然后就这样沉没,没有回来。」
七里回头,看着远方可以稍稍瞥见的海面说道,语气之中不带恐惧与怜悯,让我首度稍微有点同情稻村。
「嗯哼。」
嗯,大概死了吧。说正确一点,应该是开出花朵消失了。
所以肯定找不到尸体。
「你们聊了些什么?」
我想应该是在谈话中,无意间踩到稻村已经崩毁的痛处吧。虽然我心里并不打算再干涉这件事,不过实际上我与自身的想望相反,不断深入。
七里停下脚步。
「讲之前可不可以先换个地方?」
斜斜射来的夏季阳光,甚至让我感觉到一股如同烧焦的臭味。
「去哪里?」
「海边。」
七里转过头,指向大海的方向,我也随之看过去。风势不强,潮水的气味略显遥远。
「海边啊……我知道了。」
我老实接受,因为我也厌倦了被人直说是别扭人。
再加上……
最终还是要到那个地方的心情也推了我一把。
七里看着在远处冲浪的人,直赞叹「好棒、好强」。夏天海边虽然没有多少观光客,但当地的大叔们正在近海与波浪嬉戏。我心想,明明不是世界上所有人都有暑假可以放,但这样的小小疑惑也被濡湿白沙滩的海浪带走。
我们坐在沙滩上,看着浪去浪来。
因为没有海滩阳伞,所以阳光毫不留情地照着头顶。
「原来什么都没准备来到海边,就没事情可以做呢。」
见七里说得感慨,我不禁心想那她为何要来。
之前来的时候——说是这样说,其实只是没多久前来的时候——我们确实有明确目的。那时候七里在这里死亡,然后全新的她诞生了。理应流在沙滩上的血,已经被海水洗净带走,完全看不出痕迹。
这次我们没有带武器来海边,彼此也没有抱持杀意。
只是很热。仿佛处于灼烧般的天空与正灼烧的沙地之间。
「还是有事可做……我想知道另一个我的事情。」
在因为天气太热而昏头之前,必须先把正事说清楚。
连袜子也脱掉,光着脚的七里捏着拇趾,嘀咕了一声「这个嘛」。
「我想应该没有讲些什么太大不了的事……应该算是无法讲吧。那个人正确的姓氏是稻村……没错吧?她是我家隔壁邻居的小孩,还曾引起一阵骚动。」
我点点头,表示她说得都正确。媒体那样大肆报导的稻村就这么失踪,而这件事再度被电视节目报导出来。要是媒体知道稻村和七里之间的关系,想必会闹得更大。
「我跟她很要好吗?」
「非常要好。」
「这样啊。」
七里微低着头笑了,落在她身上的影子带着几分寂寥。
「我在海边醒来,最先看到的就是她,心想她是谁啊?她一副跟我熟识的样子向我搭话,但我完全不懂她在说些什么。虽然这是我的错,不对,应该是藤泽同学你的错吧。总之当我老实跟她说我没有记忆之后,她就带着我去了很多地方。」
她在话中顺口掺入对我的抱怨,继续说道:
「比方说,以前一起来过这里、总是在这家店吃寿司,诸如此类。她甚至不分昼夜地带我到处走,但什么都搞不清楚的我,只是因此徒增不安。我虽然也想要回家,可惜连家在哪里都不知道。」
「……」
我默默感到吃惊,原来在那之后她们一直待在镇上。真亏她们没有引起另一波骚动。但又想到稻村的外观是我,或许该说幸好那段时间我几乎没有出门。
「好像现在的我跟之前的我相去甚远,当藤泽……稻村每次问我对口味的感想时,脸色都不太好看,甚至看起来很憔悴。一直被她说不对、不对让我觉得很尴尬,或者该说觉得很抱歉,但又有一种干我什么事的感觉。虽然我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我们回到一开始相遇的海滩。然后,她突然感到很痛苦,口吐白沫地按着耳朵,光看都知道不太正常。我问她要不要紧,并打算去找人来,但当我稍微离开时,她就往海中奔去。」
七里的声音往水平面的那一端延伸、消失。
如果是树果的寿命,那未免太短了。有可能是因为愿望没有实现,所以红色树果的效果消失,或者产生矛盾……虽然没有证据,但我还是这样推测。
超出人可以负荷的事情,是无法找出正确答案的。
「老实说,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搞不懂,但现在我知道,她在死之前真的很想要我。那孩子一直一副快哭的样子对我诉说,虽然我觉得困扰,却无法为她做些什么。就算想要模仿,我也完全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所以——」
七里抬起头。
她的泪水不断滑落,是不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