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腹部就发疼。
每当身体某处有一点小动作,就会令我意识到血液正在流失。
甚至连呼吸都不想。
我边憋气边闭上双眼,这时却看到难以置信的光景。刺杀我的家伙就倒在旁边,连姿势都跟我一样。
「为、为什么……」
为什么连你都倒了?我什么都没做啊。
「可恶……可、恶。」
那家伙诅咒般吐露自身悔恨,却无法动弹。
「到此为止了……到此为止了吗……」
我不禁冒出冷汗,这家伙该不会很找麻烦地要在「这里」倒地死亡吧。他要是能倒在远一点的地方就好了。我很想因为被牵连而对他发飙,但身上的力气早就跟著血液一同流失。我顺著对方的话,心想自己也到此为止了吗?
如果要一直痛下去,还不如一死乐得轻松。然后……
我想,让我复活吧。
诅咒我的人在即将力竭身亡之际,以沙哑的声音嘀咕:
「我还不想死啊……」
这是我想说的话吧。
没想到在人生最后一刻所听到的,竟是杀死自己的人的声音。
好像听到了海浪声。
我惊醒过来,脸上的刺痛感让意识更加清醒,整个人弹起来。
看到一片深蓝色天空。
以及很难算是满天星斗的少许星星。
夜晚已经降临。
「啊?」
我因景色变化而疑惑,歪了歪嘴。
总之先坐好,掌握一下现况。
从身体酸麻与各处发疼的状况来看,我应该是倒在坡道上睡著了。刺在腹部的小刀掉在马路上,然而我的腹部竟然毫发无伤。虽然衬衫破了洞,肚脐也露出来,却没有伤口。顺带一提,那个游民也不见踪影。
「……我死了吗?」
我想起稻村从棺材里踢出来的脚。如果跟她的状况一样,那我就是死而复生。我看著绝不可能是自行痊愈的毫发无伤腹部,知道尽管现况非常不可思议,但也只能接受。
「哇,我真的死了喔……竟然因为那样就死了。」
人真的很轻易会死去呢。不过,如果无法很乾脆地好好死去,那也是很难受的一件事。
我突然想起在医院痛苦很久才过世的爷爷,那骨瘦如柴的手臂触感。
接著看了看海。这可能是我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眺望夜晚的大海。
四散各处的灯火缓缓在海面漂荡。那是舢舨,还是渔船呢?
吹送到高台般坡道上的风,或许因为带著海潮气味,有点黏黏的。
竖耳倾听,只听得到阵阵风声,无法听见海浪的声音。我吹了一会儿风,不禁发起抖。现在明明是夏天。我发著抖,抱著自己的双手站起身。虽然不太容易看清,但地面上确实没有血迹。
「所以我的死变成了没发生过……不对,感觉好像不是这样。」
总之我心想,先回家一趟好了。
要是不快点回去,父母会担心。问题只能一个一个解决。
我仔细认真地观察游民是不是滚到坡道下面去,但没有看到人影。
「逃走了吗?」
在我快死的时候说了那么多,结果那家伙到底是什么啊?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还留有太多不可解之处,令人难以接受。虽然我很想报警,告知有这么一个杀人犯……但我觉得应该不会被受理,因为我根本没受伤。虽说遭到杀害,可是我还活著。
我没自信可以说服警察,而且不想像稻村那样成为话题中心。
我觉得她真的很厉害,竟然能够接受那样的状况。
汽车车灯从对向车道照过来。我可能因为闭著眼睛睡了好一阵子,总觉得车灯比平常还刺眼得多。我低下头,用手遮住光线,等汽车开过。
大型车辆驶过。
车辆从我身旁经过时,我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
我转头看向驶去的车辆,但从后方实在无法看清楚。
「刚刚,驾驶座上……」
看起来好像没有人。
我太累了吗?确实很累,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如果是急忙从下地狱的路上折返回来,这可能是旅途奔波带来的劳累吧。现在的我,要是不想想这些无聊的玩笑,实在无法保持内心平静。
我在那之后没有机会跟任何汽车擦身而过,就这样回到家门前。明明没做什么了不起的事,却花了不少时间。家中的灯还没点亮,表示父母应该还没回来。我家和腰越家一样,父母都有上班,而且会工作到很晚。
我原本有点担心钥匙是否在我睡著的时候遗失,但它确实留在我的衣服口袋里。我打开门、进入家中,一股非常熟悉的气氛迎来。就是因为非常熟悉,才能给人安心的感觉吧。我穿过玄关,明显变得平静许多。
我有一种就是因为有这样可以让人平静的地方,才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