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里面有小太刀和长刀。我觉得长一点的比较帅气就选了长刀,藤泽选小太刀。我跟其他孩子们开开心心地挥著刀玩耍,也没有什么规则可言。
然后,跟藤泽交手的机会到来。
对峙的时候我才想起,她就是拿躲避球砸到我的人。当时我想著要好好报这个仇,于是非常认真地挥刀,但藤泽用小巧灵活的小太刀接连化解我的攻势,并打中我的脚和脸。
我陷入混乱。
她的动作明明没什么突出之处,为什么会这样。
我无法理解藤泽的刀是怎么钻过来的。
现在也是,其实我的动作比较快,可是仍只有藤泽的剑打中我。
藤泽还是会输给其他人,并非无敌不败。稻村还比较适合无敌这个称号,其他人的刀甚至根本碰不到稻村。不过,我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根本赢不过稻村,也不至于因此感到悔恨。
我挑战藤泽好几次,尽管途中她开始觉得麻烦而眯细眼睛,但仍不发一语地持续打败我。我因为疲劳导致动作单调,反而更轻易被她化解攻势,最后甚至在被沙绊住脚跌倒的时候,遭到她一举砍头。
如果我们手上拿著真刀,我不知道已经死了几次。
藤泽俯视倒地的我,嘴角上扬,眼中充满蔑视。
那是打从心底侮蔑的态度。
足以刻划在脑海深处的耻辱与愤怒在此完成。
从那之后,我的人生目标就是打倒这个叫藤泽的人,要瞧不起她。
我的目光总是跟著藤泽。
不论是她在野外教学成为组长的时候,还是我国中输给她的时候。
以及高中输给她的时候。
我的人生总是被败北的记忆填满。
就是因为习惯了结帐工作,才必须更专注精神。
我告诫自己,不能因为这里比家里凉快就太松懈。
除此之外,明明人不在场,我仍在心里燃起「不能原谅藤泽」的熊熊竞争意识烈火。
暑假期间,我选择了超市负责收银的短期打工。
主要动机是我有种去打工也是一种经验累积的想法。虽然是自评,但我认为自己的价值观、判断标准皆属中庸,会依循多数人的意见,也会遵守所谓的道德良知规范。但或许因为我极度贯彻这样的原则,也曾因此被人讨厌过。
我唯一坚持的,只有对藤泽的敌意。
在母亲介绍之下获得这份超市打工的我走在店里,心生一股独特的感慨。现在的我,居然成了这家曾跟稻村一起来买零食的超市店员,让我有种真的长了岁数的感觉。稻村还没回来,而我每次在电视上看到她,都忍不住咒骂「笨蛋,暑假就这样浪费光了耶」,然后马上关掉。
就算电视节目拿稻村的死当题材大肆报导,也不是什么太有趣的内容。
不过那家伙满意就好了吧。
这里毕竟是超市,所以不太有机会撞见同班同学。小学生就算了,高中生基本上不会跟父母一起来超市采购。我只在结帐区遇见过腰越,他因为家庭状况必须自炊,让我有点佩服。
腰越现在变得很好聊了。据我所知,他应该不是这样稳重的人,但他的内心应该也随著身高成长,变得成熟了吧。
一直抱著过去对藤泽的不满而坚持到现在的我,或许也该学著成熟一点。
但其实我从来没有这种念头。
最不想见到的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来到我面前。
「你是不是跟踪我啊?」
购物篮里只放了花枝生鱼片的藤泽听到我带刺的声音,显得相当开心。
「三角头巾很适合你呢。」
「拜托你不要跟著我。」
「你差不多该回去社团练习了吧?」
这家伙完全不听人说话吗?
这时,我发现她穿著制服。
「今天应该不用练社团吧?」
「我只是觉得选便服很麻烦。」
藤泽丢出这句回答,一副要表达「所以制服比较方便」的意思。
「……怪胎。」
但她确实适合穿制服,那头乌黑亮丽的秀发不论搭配夏季制服还是冬季制服都非常好看。
「你用这种态度待客好吗?」
「啰唆。」
我拿起花枝生鱼片包装刷条码。买一包这种东西是能干嘛?当小菜吗?
我想快点结束这个状况,于是迅速完成收银工作。我说出金额,藤泽却在看别的地方。顺著她的目光看过去,那里什么都没有。后面只有贩卖海鲜的区域。
「我只是在想,当年跟妹妹一起来过呢。」
藤泽说明她到底在看什么。居然……
「你有妹妹?」
「以前有。」
我一开始以为她在开玩笑,但听她淡漠地以过去式述说,也察觉到了其中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