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笑我,淡淡地继续说:
「野外教学的时候,你们不是那么做了吗?」
我差点惊呼:「你看到了?」
我一一明确地想起当时是洗完澡、在住宿地点外面、稻村强迫之下接了吻,感觉脸颊跟耳朵好热。我没办法一鼓作气挥拳赶跑脑中这些景象,只能轻轻地像甩钟摆那样甩甩手。指尖彷佛麻痹般微微颤抖。
为什么偏偏被这个人知道了。
「感情好很好啊。」
「不、不是,应该说,那时候还小,与其说感情好……」
我想起上礼拜我们也接吻过,不禁慌张。
「所以我才说你们感情好啊?」
「不,呃……应该、是吧。」
我接不下话,不禁低下头,看著因为不悦而焦急地动个不停的指尖。
藤泽是怎么看待我们的呢?
想到这里就觉得脑袋一片热,身体却发寒。
「七里同学。」
「……干嘛……」
我突然想,她之前是这样叫我的吗?应该说,她好像没有叫过我的名字吧?
藤泽靠近一步、再一步、又一步。正当我惊讶地想「怎么了?她为何如此靠近」时,她有如练剑道时才会做的那样,迅速一个大跨步。
在我心想「她逼过来了」的下一秒,藤泽吻了我。
无关乎嘴是不是被堵住,我停止了呼吸,看著藤泽头部后方的远处。
这里是马路上。
而且是放学时间。
很可能会被别人看到。
我跳开来,大吃一惊。
「干什么啊啊啊啊啊?」
我知道自己的眼睛如同字面所述写满了问号。
藤泽还是一如既往,也不见她有害羞的样子,轻轻撩起挂在耳上的头发。
「欸,等等,你、你这、那个,变态!」
「说得真过分。那么,稻村也是变态啰?」
「这!或许是吧!」
藤泽非常稀奇地抖著肩膀「咯咯咯」笑了。
「哪里好笑啦!」
「没有,只是觉得突然这样做还满失礼的。」
「就是说啊!」
「下次我想做的时候会先徵得你同意。」
「就是……咦?」
「明天见。」
藤泽彷佛要脱口说出「愿你平安」般,举止清纯可人地离去。我却因为到底是要冲上去抓住她肩膀说「混蛋给我等等」,还是冲到她面前拦住她,或者是直接当场发火才好而烦恼著。
我气得直跺脚。
「什、什、什……」
那家伙是什么意思啊。
死而复生的儿时玩伴,以及突然吻我的死对头。
我已经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总觉得诸事不顺,被肉体囚禁的灵魂发出惨叫。
回家之后,我先为了抑制头痛而服药,在脑袋一片茫然的情况上楼之后就昏倒了。甚至撑不到床边,直接倒在地毯上,彷佛人体模型崩解四散那样哗啦哗啦掉落在地上。
「那家伙搞什么啊那家伙搞什么啊那家伙搞什么啊。」
明明脑袋昏昏沉沉,双眼却熠熠生辉,害我无法冷静下来。停下脚步之后,更觉得心跳剧烈,耳中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藤泽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这么突然?而且偏偏是对我?
野外教学的时候也是,她突然就吻了魔女。
难道那家伙有这种癖好……兴趣……不不,那次是为了救人。那么,我这次呢?我不禁碰了碰嘴唇。藤泽的嘴唇触感已不复记忆,脑中一片空白。
果然与稻村的嘴唇相比,厚度和柔软度都不一样吗?
「……这不重要吧。」
比较也完全没有意义啊。
「……」
包含稻村在内,既然她们愿意吻我,代表她们并不讨厌我吧。
换句话说……
「什么?原来那家伙喜欢我喔……」
我想起过去,心想怎么可能。我永远忘不了那轻蔑的眼神。
而且喜欢是什么意思?她是女生,我也是女生。
就算在几近不可能的情况下来说,真的是那样好了,但我讨厌她啊。突然被讨厌的对象亲一下,只会觉得恶心吧。应该,肯定如此。
「……讨厌,啊啊啊、啊、啊啊啊……讨厌啦。」
即使我想像孩子那样胡闹地抗拒,也提不起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