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说,有如整条左手臂被砍掉了。
这样的感觉一直持续。
真的,完全不能接受。
隔天放学后,有位女生很稀奇地开口叫我。是藤泽。
我看到她,视野中的黑色占比一口气增加。那抹黑令我羡慕,也令我痛恨。
「你不去社团?」
即使有人死而复生,这家伙也毫不在意。她的神经应该有什么问题吧。
「今天请假。」
正确来说,是今天也请假。
「嗯哼。」
我简短地跟副社长说完,她给了我一个有些挑衅意味的回应。
但这可能只是我对藤泽的举止感到烦躁。
「帮我跟大家和老师说一声。」
「没办法,因为我也要请假。」
藤泽举起手上的书包耸耸肩。我简短地回一句「啊,是喔」。
……所以她干嘛来找我?
一定有什么企图──我心里正这么想的时候,藤泽说出意外的话:
「要不要一起回家?」
「……啥?」
我没有当下说不要,表示我已经长大了。
若要我在不怕产生误会的情况下,发表我对藤泽的看法,那就是讨厌。
虽然我们不是邻居,但毕竟念同一所小学,所以常常见面。当时的她跟现在差不多,就是一张扑克脸……等等,不太对,应该说总是板著脸。而且她话不多,很少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或许因为这样,我没看过她跟朋友一起行动。
她总是一个人。
我好像只看过一次还两次藤泽的笑容,而且是在最尴尬的状况下打了照面。在那之后,我只知道这个不知在想什么的家伙,个性非常糟糕。
如果只是这样,她也只是个阴沉的人而已,但她对我来说不仅如此。
赢不了。
不管比什么都绝对赢不了她。
并不是说藤泽居于顶点,稻村其实一直处在比藤泽更高的位置。
但不知为何,藤泽永远在我之上。
或许就是所谓的天敌。
现在,我却不知为何跟这样的天敌并肩而行。
「……好奇怪。」
我到底是什么时候答应她一起回家?
附带一提,过去我们从未相亲相爱地一起回家过。
气氛超级尴尬,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牵著脚踏车用走的。
明明是藤泽邀我,她却一句话也没说。当然,若她搭话我也很头痛,所以不说话还轻松一点。但既然如此,她为何找我一起回家?
太阳彷佛因夏季到来而雀跃不已地高高在上,傍晚迟迟不愿到来。空气带著温度,光是走在路上,就好几次有种撞到厚重透明窗帘的感觉。
「蝉开始叫了。」
藤泽彷佛看著大楼另一端嘀咕。我心想「是这样吗?」并竖耳倾听,却只听到车辆驶过的声音和观光客的喧闹,听不见蝉鸣。该不会连在这种方面都输给她吧,真是傻眼。
「我不喜欢夏天。」
「是喔……」
我跟她在社团活动时也没怎么说话,实在很难掌握该怎么与她交谈。
我正觉得困惑时,藤泽转过来面向我。
「稻村不在,你会觉得寂寞吗?」
「啊?还好……」
不管在不在,那家伙……本来想这么说的我停下来。毕竟她死过一次。
虽然状况很乱,但我还是不想说出「她死了」这种话。
「她只有一天不在吧。」
正确说来,她死亡之后已经过了三、四天左右。稻村的尸体在我身边。
俯视静静沉睡的她时,那种脑袋一片空白的感觉,还没有填补起来。
「就算只是要我跟那样的对象分开一天,我也不要。」
「……咦?」
虽然藤泽一脸平常,说出的回答却令我意外。我有点在意,但也没跟她熟到会想仔细问清楚。
我说话不禁带刺。
「那样的对象是什么意思?」
「会接吻的对象。」
我的意识抢在脚步之前冲出,有种被踩烂的感觉。
喉咙跟脖子弯曲,好像两条相反的斜线重叠。
「啥、啊?啊、耶?」
我慌乱到不禁自嘲。看到我手足无措成这样,藤泽应该很满足吧。
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