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微笑著看到藤泽也吃了果实后,站了起来。
「为了答谢救命之恩,当然必须以命致谢。所以,我多给了你们性命。」
「啥?」
我不禁发出憨傻的声音,无法理解她没头没脑地说些什么。
「对不起,我说那是在山里采来的果实是骗你们的。」
深深戴著帽子的魔女用手指调整帽檐的斜度。沾在上头的树叶飞散,彷佛身体的一部分剥落,跟周围的落叶一起缓缓飘落。
「记得要保密唷。」
魔女最后留下这番话,往森林深处走去。
我心想这是怎么一回事,并低头看看还留下了些微触感的指尖。感觉好像吹一口气,就会像尘埃那样四散,并且将魔女之前还在这里的一切证据都吹散,使之消失。
「她说骗我们的……难道真的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吗?」
「好怪的人。」
稻村的反应跟担忧的七里正好相反,一副觉得很好玩似地目送著魔女离去。她好像还在咀嚼树果碎片吧,脸颊依然动来动去。
「该不会是神仙?」
「真的要说应该是魔女吧?」
我在内心同意七里的感想。要说像是神仙,不免令人存疑,但接著我马上想到,啊啊对喔,我们在山里面嘛。在山里面确实会直接联想到神仙。
接著想想魔女通常都在什么地方呢?脑海中浮现了深邃的森林。
「……不就是这里嘛。」
我抬起头,对著一片昏暗的天色「嘿嘿嘿」笑了几声。
「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要是被老师发现会挨骂的。」
七里彷佛组长,想整合大家一起行动。表现得像个领袖的七里,有时候在教室内会引起一些反对意见,但现在没有人反对。甚至可以说,因为她出面率领大家的关系,因此有种值得信赖的感觉。
一脸笑咪咪地看著七里的是稻村,面无表情的是藤泽。
在七里带头之下回去的途中,我听到走在最后面的藤泽低声嘀咕。
那句话在冬季冷风吹袭之下,瞬间冻僵消逝。
「如果不是什么坏魔女就好了。」
当时魔女说过「多给了你们性命」。
至今我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这点,不,我想我是刻意不去思考吧。如果要面对生命议题,我自然必须触及弟弟的死。弟弟的死无论如何都无法从我心中剥离。
弟弟在我六岁的时候过世,当时他才四岁。
但不论是四岁,还是百岁,会死的时候就是会死。
「……嗯,哎,嗯哼。」
先不提这个。我轻咳一声,切换思绪。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藤泽为什么要叫我们过去?难道是因为她也会害怕?但我又怀疑了一下,她是这种个性吗?她应该是个身边有人,反而会表现得不耐烦的人啊。
「当时我们吃下的树果,说不定真的如那家伙所说,就是一条命。」
当我想起一连串过往的记忆时,和田冢开口了。
「那个啊……记得吃起来味道像花朵。」
一种残留的香气与记忆一同留存在鼻腔深处的感觉,让我想到接近粉红色的红。花瓣飞舞,彷佛要包覆双眼与鼻子。没想到这幻觉格外栩栩如生。
「我们是不是死了也会复生呢?」
电视萤幕上的玛利欧已经没有命了。
「我有点好奇,但无法轻易实验。」
我笑著回他。没错,虽然稻村示范给我们看了,但这实在学不来。
毕竟那家伙是天才啊。
「我还有很多事情想确认,但这还真难处理……」
「比方什么事?」
「这个嘛……首先,我想知道我们的命是无限的,还是有限的。」
和田冢用指尖点了自己的胸口两下。
「究竟是不管死几次都会复活,还是只能复活一、两次……我有点在意这个。」
「……是喔。」
我有点意外和田冢居然在意这个,毕竟我是以多获得了一条性命为前提在考虑。因为魔女曾说过「一个人一个」。
「我想应该不是无限的吧。」
「有什么根据?」
和田冢先关掉游戏机的电源之后才转头面向我。
「没有。」
「原来只是感觉啊……」
我露出苦笑,但也心想,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与此同时,我想起了江之岛。
江之岛在几年前过世了。他应该没有做出踹开棺材盖爬出来的胡搞事迹,毕竟没有闹出新闻。当时,我应该有参加他的葬礼,也有依稀想起魔女的事……大概吧。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