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至少我一开始是这样认为。
虽然那位魔女手上没有魔杖、身上也没有黑袍,但被一顶红色的帽子盖住脸。那是一顶彷佛切过眼头、帽檐宽大、呈现斜角的帽子。魔女头上的三角帽,有如收集了尚未枯萎的红叶堆积而成。
这样的人,就躺在地上。
躺在林木缝隙之间,光线照不到的地方。
「你还好吗?」
蹲在魔女身边的稻村摇了摇魔女的肩膀,七里连忙叮咛稻村「笨蛋,不可以乱动啦」并一把拉开她。被摇了两下的魔女没有反应,相对地七里正抓著的稻村胡乱挥舞著手脚。「哎呀,很烦耶。」七里不耐烦地丢下稻村,接近魔女。
「她有呼吸吗?」和田冢要七里确认。我缩了缩脖子,心想这人怎么会问这么恐怖的问题。倘若没有呼吸,那就是尸体了,这样我会觉得能毫不在意地接触尸体的稻村也很可怕啊。江之岛八成想到跟我一样的事,我俩一起往后退一步。
「没有呼吸,但身体还温温的。」
在七里确认前,藤泽抢先平淡地说道。我吓一跳,回头看向藤泽。她似乎没有承受个别目光的意思,因此也没有与任何人对上眼,仍旧盯著魔女。七里尽管瞬间退缩一下,还是没有退开,仅是缓缓回头。
她的表情紧绷,尽管天色昏暗,仍能看出她脸上的血色尽失。
「我觉得我们还是去找老师过来吧。」
在这种状况下,七里还是勉强冷静地提议。稻村以一句「说得也是」简短回应,和田冢不发一语但稍稍垂下眼表示同意,江之岛则在观察大家的反应。总之,众人看向藤泽。之所以会发现众人都看了过去,是因为我也看著藤泽。
至于当事人藤泽──
「不可以。」
她以符合寒冬的冷漠气势反对。
「叫大人过来,事情就会变得麻烦。」
「这什么论调……」
因为藤泽的态度太平静,我差点要想歪成搞不好人是她杀的。如果真是这样,我会觉得尸体可怕?还是藤泽比较可怕呢?
「那你想怎么办?」
七里不悦地问道。藤泽在回答之前,先踏出了一步。
「这样就好。」
藤泽有如倒下般跪地,然后……
她取下魔女的帽子,将自己的嘴贴在魔女外露的双唇上。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我们傻眼。
藤泽就这样把脸抵在魔女的脸上一会儿。从她背部剧烈的起伏看来,应该是正在帮魔女做人工呼吸。我至此才理解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好,下一个。」
藤泽放开之后出言催促,而且是看著我开口。
我本来就对藤泽有点意思,突然见她看过来,加上她要我做的事情又有点那个,令我害羞地别开视线。居然要我对躺在地上的女性……呃,好丢脸。
「呃,啊,我就不必了。」
人命关天还出言抗拒,我瞬间觉得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
真的只有一点点这样觉得。
「啊,是喔。」
藤泽很快舍弃了我,并且看了一圈不愿采取行动的其他人。
我觉得她特别多看了七里和稻村两眼。
「你们这些人真没用。」
她最后平淡地吐出这句话,再次吻上魔女。
结果,只有藤泽做了人工呼吸。我在寒冷的天气中,茫然心想我们在这里究竟有什么意义,然后想到弟弟在那一天、那个地方遭遇事故这件事情本身,又有什么样的意义,不断重复著没完没了的问答。
当藤泽做完第三次人工呼吸,抬起脸的时候──
魔女原本瘫在地上的右脚抽动一下,然后咳嗽了起来。
在她呛咳三次之后,帽子底下的脸有了动静。她一面呻吟,一面用手按著地面起身。虽然倒在地上的时候就很可怕,但看见她起身还是会忍不住更加戒备。
魔女擦掉稍稍流出来的口水,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搔搔头,看了看我们。
「呃……你们是?」
她看起来比我们的班导小一轮,声音有如漂亮的沙粒洒落般细致。因为她头戴魔女帽,我原本以为她的长相会比较接近外国人,但跟我在照片上看过的外国人并不同,轮廓也不深。或许因为在森林中,原本看似相当柔嫩的脸颊更显苍白。
一头乌黑长发彷佛带了点红,下垂的眉毛显得软弱,身上穿的羽绒大衣因为太大,使她看起来像只毛茸茸的绵羊。这样仔细一看,才发现除了帽子以外,她身上完全没有任何魔女的标志性象徵。那顶帽子现在也掉在地上被压扁了。
「你没事吗?」
稻村稍稍屈膝,让自己的视线与魔女同高之后,才开口询问。
魔女茫然、不可靠的双眼看著稻村。
「好像还好。」
魔女讲得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然后好像被稻村憨傻的表情影响,缓缓露出微笑。她笑得可爱腼腆,我觉得相当讨喜。
魔女抬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