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差不多要开始了”
“开始什么?”
我被音乐家们的演奏搞得昏昏沉沉的。
“工作啊。看着吧。”
梅塔碳把手深进包里,从里面拿出铝制的饭盒,打开盖子放在脚边。
“这样就准备完成”
梅塔碳满足地点头,开始发声练习。
“啊——啊——,嘎——嘎——”
然后,梅塔碳慢慢地闭上眼睛,深呼吸,啪地睁开眼睛,面向从车站大楼的自动扶梯上下来的人们,嘴大大的张开。
从她的喉咙发出的不是歌。
梅塔碳的声音,与其说是歌曲,不如说是演说。
但是那既不是日语也不是英语。无论是在电视还是电影里都听不到,像是某个遥远的国家的语言,梅塔碳面对人们,带着夸张的手势讲述着。
十根手指配合着歌声,做出了各种各样的手势。轻柔舞动的手指沐浴着街灯,留下了残像,那是比汉字更复杂的光的文字。
她嘴里不断传出谜一般的语言,有时候像切断什么一样有力,有时候又像耳语一样纤细。
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这种语言,这语言好像与手指在空间中描绘的光的残像有着某种关系。语言和动作互相补充。但是,在我理解其中含义之前,那个残像不断地变化。
不久我放弃了理解这些东西,放任自己看着空间中描绘的光的残像,听着震动鼓膜的空气的波浪。自己就像被海浪冲刷着的沙丘。
*
“哈?”
我回过神来,环视了一下周围。
谁都没有再看梅塔碳惊人的表演。
好像在梅塔碳的周围,有让人疏远的结界。
在没有人关注的情况下,梅塔碳在夜晚的站前广场上继续着谜一样的表演。
完全沉浸于此。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下班回家的男性,终于注意到表演,小声询问在梅塔碳的斜前方发呆的我。
“这是……你在干什么?”
“我,我也不明白”
男性歪着脑袋,马上离开了梅塔碳附近。
又过了一个小时。
她这这究竟是在干什么?我也想问。但是,梅塔碳专心致志的沉浸在表演之中,我没有插嘴的间隙。
“…….”
下一个突然产生兴趣接近梅塔碳的是个子很高的少女。肌肉发达,看上去运动能力很高,似乎对广场柱子背后的这一幕颇感兴趣。
那个女孩穿着我们学校的运动衫。大概是为了时髦,脖子上戴着项圈。
那个少女刚想慢慢接近演奏的空间,突然像野生动物一样的加速,快速地跑到梅塔碳脚下的铝饭盒旁,在里面放了个硬币就马上敏捷地跑走了。
梅塔碳展开双手垂直地跳了几下,向跑走的少女背影讲了几句我不明白的话,落地的时候差点摔倒。我跑过去,支撑着差点跌倒的她。
“啊,文弘……啊,哈……一直看着我呢”
“我一直在那里”
“因为太专心了,所以没注意到。哈、哈……”
梅塔碳红着脸,浑身是汗。像实况录音后的偶像一样的,露出满是成就感的笑容。
“等一下”
我跑去附近的便利店。
*
梅塔碳从包里取出毛巾擦着额上的汗,坐在广场角落的花坛上喝着果汁。
“果汁。是又甜又好喝的东西。”
“你刚才说的是哪里的语言?”
“那是梅塔碳语”
“梅塔碳语吗…你刚才用梅塔碳语…说了什么?”
“那是呢”
“那是什么?”
梅塔碳对我说了梅塔碳语。
“……所以说,那是什么啊”
“这个呢”
“这是什么?”
“梅塔碳语呀”
“所以说这个梅塔碳语到底是什么?”
“只能用梅塔碳语表达哦。”
“……不能翻译成日语吗?”
我低声地听着,无法抑制地抖腿。梅塔碳摇了摇头。
“为了表现只有梅塔碳语才能表达的东西,才有了梅塔碳语哦”
我不想再考虑这件事了。
环视广场。路人已经把器材收拾好从广场撤走了。从站前广场的钟表上看,末班车的时间快到了。
&em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