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运用体重,像是人类般奔跑。
换句话说,我和人类一样,维持人类的模样,扑向忍野扇,推倒她。
如同要躲开接近到只差几公分距离的「暗」,将女高中生扑倒在废墟裂开的地板。
不知道是否在动的「暗」,从我头顶经过。
我救了忍野扇。
「阿……阿良良木学长?您……您做什么……」
这是第一次。
来到这里,小扇第一次发出慌张的声音。不对,即使回顾过往,这或许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小扇真正惊慌的样子。
「您在想什么啊!」
不对。
或许她是在生气。
不过,对于这样的怒火,这样的责难,我无法回应。不是因为没办法好好说出自己的心情。
是因为痛到发不出声音。
「…………呜!」
我刚才说躲开「暗」,实际上没有完全躲开。右手擦到了。
光是擦到,就整个被带走。从上臂到指尖,彷佛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般消灭。
血流不止。
当然也没再生。
因为现在的我,是百分百的人类。
疼痛程度肯定和之前残留吸血鬼性质的时候一样,所以从耐性来说,我肯定已经习惯这种疼痛,但是失落感完全不同。
感觉像是身体的某部分被拆走……不是比喻,是正如字面所说。
「明明不是不死之身,却想要救我这个外人……」
小扇的愤怒源源不绝。
她就这么被我推倒在地,以漆黑的双眸瞪我。
「到……到头来,您就是这种人吗?会轻易为了他人拋弃生命吗?连我这种只会批判您与责备您的家伙也要救吗?死在这里有什么用?死掉又能怎样?在这里救我有什么意义?您果然是错的。以人类来说是错误的,是最差劲的人种!」
「我救的……」
因为出血而差点模糊的意识,我靠著这段严厉的斥责维持,断断续续对小扇这么说。
「不是外人。我现在是在救我自己。」
卧烟判断错误了。
无所不知的她,正因为无所不知,所以出错了。
严以律己、严以待人?
我不是这种人。
我总是自我牺牲、自我批判、自我惩罚。
一直为自己以外的某人拋弃生命。
这样的我,现在第一次以自我中心、自我本位的精神,救了我自己。
没顾虑任何人,恣意妄为,不管三七二十一,任凭欲望与本能的驱使,救了我自己。
虚假的镀膜剥落了。
仔细想想,这真是夸张的自导自演。
不过,只是如此而已。
我不是那么优秀的家伙,不是那么伟大的家伙。
不过,正因为我如此弱小,所以我非救不可。
不然我就要死掉了。
「黑仪……」我像是梦呓般说。「羽川……忍……斧乃木小妹……她们都救过我……大家都救过的我,我怎么可以不救……当然不能这样吧……」
「…………」
小扇没说话。
她不发一语,轻触我的伤口。光是这样就止血完毕。是继承自死尸累生死郎?还是卧烟远江?我不知道她使用哪种怪异的能力,总之停止出血了。
这或许也没有意义吧。和我压在她身上一样没意义。
因为即使躲过第一下,已经动弹不得的我,也只能就这样和小扇一起被「暗」吞嗤。
全身使不上力。
即使现在改变想法,让严格的心态觉醒,抛弃小扇动身逃走,也已经为时已晚吧。
我很庆幸为时已晚。因为反过来说,就代表我可以和至今为了我尽心尽力的她一起被吞噬。
「真是的,我原本要自杀,却变成带人一起上路了……阿良良木学长,话说在前面,我可不是幼女喔。」
「没差……就算这样……你也等于是……出生半年……刚诞生的婴儿吧?」
卧烟说过,由我来除掉小扇,比扭断婴儿的手臂还简单。
不过,婴儿不是用来扭断手臂的对象。
应该是像这样呵护的对象。
「如果你说我至今的所作所为没错,那我现在这么做肯定也没错。」
我说。
「我……没有做错。」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