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死的我,在临死瞬间如同走马灯回顾至今的人生。
或许只是伴随后悔,回顾自己的人生罢了。
……说得也是。
关于忍的事、羽川的事、战场原的事,当然也包括八九寺的事,我遭遇相同场面再多次,依然会重蹈覆辙吧。但我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做得更好,这份想法我再怎么样都无法否定。
「我认为阿良良木哥哥做得很好了喔。至少关于我的事是如此。」
「你愿意这么说,我就觉得稍微获得救赎了。不过至少关于千石的事,我就失败了。」
「是啊。后来补救的不是别人,偏偏是您视为天敌的骗徒先生,这对您造成满大的屈辱吧?」
「嗯,所以……」
我一边说,一边继续爬阶梯。
不知道该说果不其然还是上天安排,正如预料,千石从山顶方向走下来。
帽檐压得很低,系著腰包的娇小女国中生,如同逃离般快步下山。实际上,她这时候的心态就是这种感觉吧。
如同在逃离。
应该处于想要逃离的心情吧。
……不过,我在这条阶梯(不是重现的现在,是实际在这座山的阶梯)和千石抚子擦身而过时,没能察觉那个女孩是她。
没能理解她的痛苦。
假设我对千石抱持「如果能做得更好」的想法,或许就是在这方面吧。
「很难说喔。我认为您对自己要求的标准稍微高过头了。您不是万能,所以在这方面最好有点自知之明喔,就像羽川姊姊那样。」
「到羽川那种境界,或许也可以贯彻谦虚的态度吧,不过以我的能耐,忍不住就会奢求。」
「这时候的千石姊姊,和朋友产生一些摩擦对吧?」
「嗯,当时就是这样。虽说根源在于骗徒用来薄利多销的『咒术』……」
不对。
「咒术」反倒是细枝末节的问题。
事发的根源,位于更深的位置。
「前提在于会下蛇咒的家伙还能称为『朋友』就是了。记得忍野说过,我就是这样才交不到朋友。」
「这意见还真是不得了耶。虽然千石姊姊失败了,不过国中小学时期发生的摩擦,等到长大成人不是会成为美好的回忆吗?」
「很难说。愈是年少的回忆,在长大成人之后反而愈放不下吧?或许是因为我还没长大成人吧,不过至少……我在国中小学没能和老仓和平相处的回忆只有苦涩可言。」
「老仓姊姊……」
「嗯……对喔,老仓开始来上学,是和你分离之后的事。这部分你没听『那一位』说过吗?」
「没有啦,哎,算是略知一二……只是关于老仓姊姊,我和她完全没交集,所以只靠著传话游戏,我没办法感同身受去理解。我知道的事情,仅止于我所知道的范围喔。」
八九寺说得有模有样。最后那两句真的很像羽川会讲的话,不过套在八九寺身上,难免觉得是临阵磨枪硬挤出来的字句。
不过……传话游戏?
如果她是直接听卧烟说明,应该不会这样形容……听语气总觉得中间还隔了别人。
是我过度解释吗?
「仔细想想,阿良良木哥哥的家庭环境也挺特殊的。这方面我也是能听的都听过了。像是您父母经常收容可怜的孩子,您小学时代经常和这样的孩子共处,诸如此类。或许就是这样的环境培育出阿良良木哥哥与火炎姊妹的正义感喔。」
「……现在回想起来,对于小月来说,千石或许意外就是这样的对象。不过千石应该不是家庭环境出问题……」
「天底下没有家庭完全不出问题吧?因为家里的事只有家人知道。话先说在前面,阿良良木哥哥和妹妹们的关系,就第三方机构来看简直不敢领教喔。」
「不准找第三方机构审查。给我说『就第三者来看』就好。」
聊著聊著,我们完全和千石擦身而过。千石看起来也没发现我们。这始终是重现,或许对方看不见我们吧,不过实际上呢?当时擦身而过的时候,千石有发现我吗?就算发现,她在那种状况也不会主动搭话,而且我和神原在一起……
总之,我在这里没向千石搭话,也是「重蹈覆辙」。
后来我在隔天书店发现千石,为了某些事情找她……
「……总之,虽然包含一些失败,但我想不到更精明的做法。毕竟即使没有直接危害我,那个事件也必须紧急处理。」
「是啊。『如果人生能重来』这种假设要是成真,其实或许也只会一直做相同的事吧。但我认为顺利的话,就可以跟上现在流行的轮回风潮了。」
「不,这是不久之前流行的吧?」
「风潮会重新流行喔,这才叫轮回。毕竟俗话也说历史会重演。」
「至今老是在讲我,那你呢?如果是你……如果人生能重来,你想从哪个时候重来?」
「这个嘛,很难说。以前的我并不是不希望修复爸妈的感情。只不过,让决裂的两人重修旧好,究竟正确到什么程度?我愈想愈想不透。因为一时情绪就分开是一件悲伤的事,但因为一时情绪就复合也发人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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