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著这么失望。别这样,露出这种表情会让我过意不去。好啦,所以鬼哥今后的行动指针是……」
「等一下!不准讲得好像我真的露出失望表情,就这样进入下一个话题!」
「时间不等人。」
「时间跟话题都不会这么急著赶路吧!」
「好好跟上我的步调喔。我没办法配合慢吞吞的家伙。」
斧乃木说到这里像是满足般,从我的脸上移开脚……我在这段时间一直毫无抵抗,我认为这样或许能让世间知道我的雅量。
实际上,要是斧乃木在那个时间点以脚发动「例外较多之规则」,我的脑袋应该会跟身体分家吧。想到这里内心就更加感慨。
「但我认为鬼哥展现的不是雅量,是业障。所以鬼哥,如果你真的为那个女生著想,就不要不负责任在这时候让她回家,反倒更应该带她去卧烟小姐那里,然后让卧烟小姐保护。」
「让卧烟小姐……」
「没错。应该坚守约定,坚守她的安全。」
斧乃木讲的双关语像是临时想到的,但是不同于这种硬凹的感觉,这番话的内容富含启示。
确实,若要说不负责任,这时候让神原回家才更不负责任。
被我的任性殃及,却因为事情和想像中不太一样,就拉下铁门赶她回家,这种做法绝对不一定正确。
神原遭遇了。
虽然完全是被我拖下水,但她遭遇那个铠甲武士,就某方面来说,她和这个现象的关系比我还深。
那么或许如斧乃木所说,让神原回家独处反而更危险。若要讨论责任,陪神原共同行动到最后才是最负责任的行为吧。
既然这样,在还没瞭解详情的现在,我扔下受托的工作,并且和神原一样回家,听起来是最好的做法,但我这个考生绝对不想因为违反和卧烟小姐的约定而毁掉这辈子。
即使除去这一点,我也想守约。
应该守约。
……不,诚实以对吧。
我当然不希望神原和那么危险的铠甲武士有所牵扯,但若问我自己是否不想有所牵扯,我会回答绝对没这回事。
我反倒认为自己非得介入这个事件。
那个家伙要我转达一个讯息。
给「吾之主」的讯息。
既然这样,我至少要传达到这个讯息,才能放下这个职责。如果那个铠甲武士的真实身分正如我的推测,即使认为绝对不可能有这种事,但是只要这种可能性不是零,我就不能放任不管。
在知道真相之前,我不能回家。
「…………」
「看来做出结论了。真是的,朋友这种东西真麻烦。」
斧乃木一边说,一边将裤袜与靴子穿回去。哎,即使不会湿热,在这种大热天只要看到靴子就觉得热,但是个人的生活习惯不容他人插嘴。
不过以斧乃木的状况,与其说她是「个人」,不如说她是「故人」。
……她生前究竟是什么样的孩子?
依照之前听到的情报,现在的性格与气质是她诞生为怪异之后习得的……
不过,比方说式神,就算是凭丧神,既然是能自主运作到这种程度的规格,为什么她的主人,也就是阴阳师影缝余弦,没有帮她增加一个改变表情的功能?我对此感到诧异。
但我单纯只是想看斧乃木的笑容就是了……
「接下来,我要去找鬼哥目击的那个锁甲武士怪异。从他消失的方式来看,我认为找得到他,但我的工作就是负责白跑一趟。」
「…………」
「我的工作就是往鬼哥的脸白踩一脚。」
「不准改口。不准因为工作就踩我的脸。」
「所以鬼哥就用新娘抱的方式,带那个侄女和卧烟小姐会合吧。然后要说明原委。」
「听你这样讲,神原好像是我的侄女……」
而且比神原更不适合新娘抱的家伙还真难找……我和刚才一样用背的吧。
「话说回来,『龙猫』的梅……」
「她是妹妹。」
「我不希望被抢先吐槽。总之,只要诚心诚意、尽心尽力地说明,卧烟小姐应该不会强迫你们帮忙做危险的工作吧。我个人认为鬼哥你们光是提供那个铠甲武士的情报,就尽到卧烟小姐期待的职责了。」
「…………」
「无论如何,我差不多也该远离鬼哥你们比较好。要在焚毁大楼前面一直沉浸在感伤情绪也无妨,不过警消人员差不多要来了。如果不想被盘问无关痛痒的情报,现在是撤退的时机。伺机收手也是专家的必备技能喔。」
说到这里,斧乃木穿好靴子了。看来她是故意多花时间穿靴子,尽可能和我交谈久一点。
自始至终面无表情。
……不能想办法看见她的笑容吗?如此心想的我,再度将双手伸向斧乃木的脸。这次没带著怒气,当然也不是要报复她刚才踩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