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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这么解释。
铠甲武士放开我的胸口,在我遵循重力落下时,再度抓住我。由于我稍微落下,所以抓住的部位从胸口变成脖子。
单手。
掐住我的脖子。
虽然感觉没有使出全力,却毫不留情。它的抓法不像是要封锁我的呼吸,我认为可能是要掐断我的颈骨。
「咕……啊……啊!」
不,我错了。
所以没使出全力。
铠甲武士掐住我的脖子,是为了阻止我说话。阻止我现在唯一能做的说话行为。对于我啰唆的询问与搭话,铠甲武士以掐脖子的方式封锁。这明显是拒绝和我沟通。
但我感觉到的消耗不只如此。
能量吸取。
能量从我被掐住的脖子流失。
被夺走。
视野逐渐模糊,意识逐渐稀薄。
「…………」
此时,我隔著铠甲武士的肩头,看见倒地的神原试著起身。起身的她即使站不稳,依然以具备意志的双眼对我使眼神。不愧是习惯团队合作的神原骏河……虽然我很想这样称赞,但现在不是使眼神的时候。
别过来。
既然能动就快逃吧。
我想这么说,但脖子被掐住,连这两句话都说不出来。我完全没接触运动,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得到,但我不得已也以眼神和神原沟通。
『快逃。』
『我不逃。』
神原很乾脆地以眼神回应。
我和神原内心居然相通到能够以视线对话,我小受打击,但是既然她拒绝我讯号中的要求,那么即使内心相通也没意义。只不过其实是我先拒绝逃走,所以在这方面不能强势要求……
『我从后面顶它的膝窝,阿良良木学长趁机逃走吧。』
……为什么用眼神沟通的时候也这么蠢?
别说顶膝窝,铠甲里面根本没膝盖吧?这差点成为我最后的念头,成为脱线又决定性的终结。
这一剎那──教室的地板喷火了。
威力强到让我以为是预先埋设的地雷爆炸。是火柱。火柱焚烧铠甲武士抓著我的护手。
火力惊人,甚至令我诧异居然没将武士的手烧断。如同中式餐厅鼓风炉开大火般的火柱。
只要有心应该可以瞬间捏碎我脖子与喉头的铠甲武士手臂,因为这道火柱而反射性地松开。恢复自由的我一屁股重摔在地。但我无暇享受这份解脱感。
一时之间,我称心如意地以为地板喷出的火柱是瞄准铠甲武士的手肘,实际却不是这样。只是「第一道」火柱凑巧烧到铠甲武士的护手罢了。
如同决堤、如同连锁,火焰从楼下,从地板各处像是喷泉般接连喷发。贯穿地板出现的火柱威力没有衰减,就这么贯穿天花板。照这个威力来看,肯定会从三楼贯穿到四楼天花板直到楼顶吧。
虽然是火焰,却如同具备物理破坏力的木桩接连从下方往上突,也就是有攻击能力的打地鼠。
跌坐在地上的我,为了躲避接连喷发的火柱,与其说爬行更像是滚动到神原那里。不过区区如同薄丝的我,现在和神原会合也做不了什么,要是铠甲武士追著我过来,反倒可能害神原遭遇危险。
神原则是踩著脚步躲避火柱。明明没把握现状却具备这种回避力,身体能在这种时候自动应变,不愧是一流的运动健将。
发生了什么事?
这么多往上突的火焰枪,我当然认为是铠甲武士引发的第二个怪异现象,不过到头来,我是多亏火柱而逃离它的束缚,回想起来就觉得我或许判断错误。
现在也是,火柱形成的牢笼,我在千钧一发之际钻出来的火焰牢笼,将铠甲武士和我们隔离。这样的话,这些火焰彷佛是保护我们的护壁。但还是很难想像事情这么称心如意,即使待在火焰牢笼的这一侧,也足以算是身陷火海。
那么,这些火柱是怎么回事?
「……羽川学姊。」
此时,神原不知为何轻声这么说。羽川?为什么这时候突然提到羽川?
火焰肯定不是让人联想到羽川的要素。这时候会提到的反倒是我的两个妹妹──火炎姊妹阿良良木火怜与阿良良木月火吧?
但我无暇问这个问题。即使是现在,火焰依然从各处喷发。
火焰枪连续上突到几乎没有踏脚处,而且并不是从下方上升到尽头就结束。虽说是理所当然,但火焰从贯穿的洞蔓延。
废墟里基本上都是易燃物。我们所在的教室已经染成鲜红,达到无法挽回的程度。
至今的阴暗消失,但即使在这样的火焰之中,那具甲胄的红依然显眼。
严重到来不及灭火的火灾。
这么一来非得尽快避难才行。从小学时期每年接受防灾训练,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即使是我,在这种状况也不会打趣把防灾准则记成「年幼、可爱、少女」,而是标准的「不推挤、不奔跑、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