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决定进行表决。与其说决定不如说武断……难道是对此恼羞成怒?不过「恼羞成怒」是我的见解,对她来说,这应该是正当的怨恨吧。而且如果她这两年来一直面对这份怨恨,她这样一直瞪我也是在所难免。
虽然乱来,却也在所难免。
「讨……讨厌。讨厌你。我讨厌你。」
老仓如同说服大众的煽动者,持续这么说。如同决堤般说。被自己的话语加热,逐渐为自己的话语狂热。
「也不想看见你。你这种人存在于这个世界,简直烂透了。」
「看来你真的……」
我说。
既然对方这么具攻击性,我也不得不接招。心情逐渐冷却。不需要太努力,依然在猛兽面前冷静地沉著下来。或许也可以说沉淀下来。不只是因为她讲得毫无道理,使我傻眼到内心逐渐冷却,更重要的是我不知道该对她做什么,不知道她会对我做什么,这份恐怖使我胆寒。
讨厌我到这种程度的她,在某方面来说很滑稽,所以看起来挺脱线的,即使如此,也有某种不能随便露出笑容的要素。就算真的笑得出来也只是乾笑吧。
也只是如同老仓现在挂在脸上,那张异形的笑容吧。
「看来你真的讨厌幸福的家伙。」
既然她说不想看见我,我难免想问她为什么要来上学,不过这等于是对著一直拒绝上学,如今终于来学校的她说「不准来学校」。我试著改以大众观点回避她的攻击。
但她摇了摇头,如同嘲笑我这个家伙居然说这种无聊的话。
「我喜欢幸福的家伙喔。」
她说。
……总之,无论我说什么,现在的老仓应该都会否定吧。我说左,她就会说右;我说上,她就会说下。不过,她在这方面似乎有自己的坚持。
「因为旁观就会觉得幸福。我讨厌的是不知道幸福原因的家伙。没想过自己为何幸福的家伙。」
「…………」
「我讨厌自以为是凭著一己之力沸腾的水;讨厌自以为会自然轮替的季节:讨厌自以为会自己东升的太阳。讨厌,讨厌,讨,讨厌……讨厌。我讨厌你。」
说出这番话的老仓眼神闪亮。
灿烂──璀璨得如同糜烂。
世间居然有这么恶心的光辉,我孤陋寡闻。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讨,讨……讨厌。我讨厌一切。讨厌得不得了。讨厌到无法挽回的程度。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老仓……」
我暗忖不妙。
我误会了。而且是天大的误会。
这是任何人遭受攻击时都容易产生的误会。误以为自己是弱者,被人从强势立场动粗;误以为非得反击或接受挑战,否则将会直接被打垮。不,形容成「误会」或许太过分了。实际上确实得反击或接受挑战,否则会一直被压著打。
老仓敌视我,这是可以肯定的。
她以威胁我的攻击性态度面对我,这是可以肯定的。然而事实上,我就算会一直被她压著打,我也不可能反击。
如果对方是两年前的老仓还很难说。
但现在办不到。
因为,现在的老仓很脆弱。
如同玻璃工艺品,我要是为了自保而胡乱反击,要是我的手稍微撞下去,她可能就会粉碎毁坏。如果我回嘴说「那你就别来学校了」,真的不知道会造成什么结果。面对这种危险的心理状态,我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说。
她像是先发制人般坐在我的位子等我来,与其说是为了攻击,不如说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身体、保护自己心理,是一种防御行为吧?
完全缺乏均衡。
该怎么说,我觉得好凄惨。
曾经那么英气凌人的老仓变得这么软弱、脆弱地出现……既然这样,还不如变得更具攻击性回到我面前。
曾经对峙的敌人变弱之后回来了。谁要看这种戏码?
到了这个程度,根本算不上猛兽。
现在的老仓,就像是害怕的小动物。
反倒从老仓的角度来看,我才是狰狞的猛兽吧。
我才是捕食者。
要是碰触,虽然这边也会受伤,但那边会粉碎。
被迫非得手下留情的战力差距。
「……怎么不讲话了?阿良良木,你该不会在同情我吧?你同情我?同……同情只是一种不值半毛钱的行为……」
「不,老仓。不不不,老仓,你冷静。我离开一下,你在这段时间冷静下来吧。就这么坐在我位子就好。」
到头来,大概是我这种态度让老仓不耐烦吧。老仓激动起身了。我刚说她可以坐,她就在下一秒起身,基于某种意义来说,她这种态度始终如一,但现在不是佩服这种事的时候。
「阿良良木,你……你什么都不知道。装作一副知道的样子,却没想过自己为什么幸福,就这样悠哉过生活。你不知道,你忘记了。考大学是怎样?交女友是怎样?呵,呵呵呵,开什么玩笑!」
&em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