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上 第二话 育‧谜题

/>   总之,我想采取假动作出招时,老仓先发制人了。

  与其说先发制人,更像是劈头给我洗礼,不过真要说的话,我对此感到不对劲。老仓昔日确实讨厌我,但真的讨厌到会像这样明显找碴吗?这几乎算是攻击了吧?和物理的暴力没有两样,如同刻意挑起战火。一时之间,我想说乾脆去坐老仓的座位(一直没人坐的空位)回应她的宣战,但这时候接受挑衅只会陷入僵局。在这种时候,我更应该当个沉著冷静的绅士。我重整心态,以不太慌张,优雅至极的脚步,如同走红毯的影星或新娘,前往我的座位──老仓所坐的座位。

  不过,当我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譬喻,就代表我其实相当慌张。

  「这是我的座位。」

  总之我这么说。

  平静地说。

  尽量平静地说。

  「嗯?咦?你不是老仓吗?没错,老仓!唔哇,吓我一跳!这不是相隔已久的两年前,一年级的时候同班的老仓同学吗?记得我吗?肯定忘了吧,你想想,我是座号二号的阿良良木!我的座号是二号!」

  我说出的个人资料只有座号。

  对你来说,我是只有这种价值的人喔。我在自我介绍巧妙藏入这种意义。

  「……我当然记得。」

  不过,老仓低声这么说。

  声音不只是低,而是底。如同从地狱底部响起的声音。

  这半年来,我遭遇各种危机,面对各种危险人物,总是被逼到生死关头(绝对不是夸饰),但老仓的声音足以令我畏惧。

  这家伙无视于我累积至今的历练……不知道她这段时间是怎么走过来的。

  「我不可能忘记你吧?阿良良木。」

  叫恶魔名字的时候,语气应该也会更愉快一些吧。老仓就像这样怀恨在心,舍弃称谓直接叫我。与其说是舍弃更像唾弃。毫无接近的余地。

  不只是禁区,简直是隔离区。

  也可能只是……深邃的谷底。

  「很高兴你记得我……座号二号的阿良良木很高兴。」

  嘴里这么说的我,观察两年不见的老仓。说来当然,她看来成长了两年分。从「高一」变成「高三」。在我的记忆里,她某些部分还有点稚嫩的感觉,但如今这方面的细节完全消失。只是说到变化,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她的视线──瞪向我的视线。

  视线。

  感觉比两年前更锐利,更锋利。如果不是这两年打太多电玩导致视力变差,或许是她对我的厌恶与憎恨随著时间成长。这样的话,与其说是成长更像是负成长。成长的不只是身体,这是好事。但她为什么更加厌恶我?

  这段时间,我明明没见过她……

  「所以,这是我的座位。」

  我耐心再说一次。

  据说面对猛兽时,必须保持绝不退缩的心态。要是乱了分寸陷入恐慌,只会落得被吃掉的下场。面对捕食者的要点只有冷静沉著。

  「看来你过得很好,和我不一样。」

  猛兽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

  然后她浅浅一笑。她亲切地让我知道,笑容不一定是在表达善意。

  「但我的人生被你害得乱七八糟。」

  「居然说是我害的……」

  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不过,她说的难道是那场班会?慢著,这很奇怪吧?那个事件确实是老仓拒绝上学的原因,若要说这个事件害她的人生乱七八糟,我也不是无法理解她想这么说的心情,不过众人公认那是老仓自取灭亡,是她自作自受,肯定不是能够憎恨任何人的经历。还是说,难道这家伙相信「我故意陷害老仓」的那个说法?不只如此,还认为我是那个事件的真正犯人?

  荒唐……虽然我这么想,但这并非不可能。这终究是个人主观认定的范围,既然是主观,认定谁怎么样都是个人自由。

  如果只有一个人进行表决,永远都是全票通过。

  老仓认定我是犯人的话,我就是犯人。

  要是老仓认为被我陷害,就果然如她所说。

  「过得很幸福嘛。」

  老仓继续说。

  我察觉她的说话方式不太自然。声音有点沙哑,如同颤音。感觉像是不习惯说话,无法好好调整音量。

  两年没来上学的她,或许很久没和他人说话了。这样的话,以话语过度刺激她应该不是明智的做法。但我如今很难确定怎么做才是明智的做法。

  我甚至觉得如今无论是「明」还是「智」都是无法套用在她身上的字。

  果然应该和羽川一起去教职员室……我如此后悔,但这是悔不当初的一例。

  「我真的好羡慕。我当家里蹲的这段期间,阿良良木又是用功读书、又是考大学、又是交女友,人生一帆风顺。」

  「……托你的福。」

  我顶多只能这样回应。

  看来她果然不只是找羽川打听我的事情。「用功读书」就算了,我不认为羽川会说出「考大学」这种私事。羽川说她没提到战场原的事,但我与战场原的关系绝对不是秘密,应该有人聊到我的时候会提这件事。老仓的调查还不到令我佩服的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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