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诺菲尔德东部 湖沼地区
「在我还是活人的时候,那玩意是……话不能这么说啊。那玩意是通过神之力制造出来的东西,所以哪怕我用那玩意蹂躏了那家伙,那也算不上我的……人类的胜利」
听到了老船长的『影子』略带懊悔却又像是发自内心的愉快笑声,现在的西格玛则是思考着『虽然不是很明白,不过那般欢愉的笑声令人羡慕』之类的事情。
「哎呀,咱们『影子』不过是复写罢了,不过是由『Watcher』再现出的,『假如本人在场的话,应该会这样反应』的产物而已。那个家伙搞什么详细计算,不过是单纯的魔术机构之类的玩意而已」
「……在我(第三者)看来,感觉上跟本人交谈没有什么两样」
接着,长有翅膀的青年的姿态的『影子』,仿佛送上警告一般说道。
「这话可说不得哦?如果你真这么想,要是别人用幻术制造的我们的假货出现在你眼前,搞不好你会轻易上当哦?」
「如果作为欺骗的理由混入了第三者的意图的话,那就是不同的人了」
「原来如此,你是那种思考方式的啊」
「就算是真货,该背叛的时候就会背叛。虽然没有打算讨论什么哲学僵尸之类的问题,我的魔术素养也很稀薄。对我来说,与其在意对方是本尊还是复制品,在那个瞬间,对方能如何影响到我,这点才是一切」
如此说着,西格玛脑海里浮现出了两个完全相反的人。
一个人是活着的人类——从小一起长大的拉姆达。
另一个人是,和『影子』们一样,从座上复制下来的存在,从者Assassin。
前者会在西格玛完全没有察觉的时候背叛,而自己也毫无感慨地回敬他。
而后者,明明相遇没多久,双方却基于她自身的信仰或是信念,达成了共同讨伐魔物的这一结果。
明明在刚刚相遇的时候差点被她杀掉,然而在昨天分别的时候却又能说出「请拯救人们直到最后」,而且面对这样的自己露出了笑容。
复制品和本尊根本没什么区别。
何止如此,和小时候的那些『指导者』们相比,作为复制品的影子们反而有着远超他们的人情味,西格玛是如此感觉的。
真货或是假货,抑或只是单纯的灵魂复制品。
反正自己也理解不了这种复杂的事。
那么,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基于与对方的关系而产生的结果才是真货。
已经把世界上的喜剧演员们的录像看到录像带都磨损的程度的西格玛,突然想到。
那些录像中的不少,极端来说都只是复制罢了。
而且那些还是顺着剧本的方向演出的,应该可以说从双重意义上都不算真货。
但是,喜欢喜剧的自己,现在站在这里的自己是假货吗?
如果是基于假货才形成了自我的话,自己的感情,自我又应该如何被判别呢?
短暂思考了一番后,不过是徒劳罢了,西格玛摇了摇头。
说到底,原本西格玛也是连自己都信不过的性格。
无论自己是真货还是假货,都只能继续打出还能用的手牌。
毕竟,他必须要从神和政府,这两方的手中拯救一位少女——必须要拯救缲丘椿。
这是自己的选择。无论能不能相信自己,自己也已经掷出了骰子了。
从结果而言,自己究竟是真货还是假货,留给他人评判就好了。
毕竟所谓的真伪,全部都只是观众最后所抱有的印象罢了。
思考进行到这一步,西格玛突然在心里喃喃道。
——妈妈她,又是怎样的呢?
——她和名为卫宫切嗣的『传说』共同战斗,死去,在生命的最后又到底看到了什么呢。
西格玛想到这,自嘲地笑了笑。
毕竟直到自己的脑袋被炸飞都不知道自己最后到底看到了什么的人也蛮多的。
琢磨母亲在最后到底到达了什么地方,不过是romanticism罢了。西格玛察觉到了这点而苦笑了起来。
——哎,我也是啊,可能在下个瞬间就会身首异处。
——所以……我也,去尝试找到一个我能到达的地方吧。
那又该是哪呢?扪心自问的西格玛最先浮现在脑海里的,是Assassin最后浮现在脸上的笑容。
「我所获得的信仰,吗?」
听着在沼泽地慎重地前进着的西格玛的自言自语,拿着蛇杖的少年『影子』露出稳重的笑容,说道。
「要不要干脆成立新宗教呢?如果是排斥希腊的众神,贯彻合理的医学主义的教义的话,我可以协助你哦。特别是,要把阿波罗优先从天上拽下来呢!」
「把医学本身当作神崇拜吗?就算让我干的话,我想也只会弄出穿着奇怪的白衣和护士服的神哦……还有,阿波罗是谁来着?」
「他是……不,没有知道的必要吧,反正只是个无聊的男人」
「是吗,我还感觉这有点像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