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绝不是负面的变化。
──可以感受到……土地正在恢复古代的面貌。
──但我……真的该接受这件事吗?
──我该做的事情是……
一般而言,或许该将这视为外来魔术师对土地的侵略行为而愤怒。
不过,她心中有所纠结。
缇妮.契尔克心生迷惘的原因无他。
因为她感觉到,流入吉尔伽美什的力量中,有部分是来自这片逐渐变质的土地──尽管只有一点点。
但它们不像是累积在吉尔伽美什的灵基里。
只是经过他的遗骸,流到其他次元去,这种奇妙的力量流动方式。
或者说,彷佛全落入了深无止尽的虚无空洞里。
× ×
梦境中
缲丘椿在无比深浓的黑暗中抱膝蜷缩,全身裹在黑影里打着瞌睡。
少女再也不作梦。
少女再也不指望任何事。
因为她知道了实现愿望的代价。
如果那只是虚幻的梦境,倒还无所谓。
但现实残酷得多了。
不知不觉间,已经有太多人因她的梦而牺牲。
幼小的她不太清楚实际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只有一件事可以肯定。
那就是有很多人为她受罪。
因为她知道,以为能当朋友的黑衣哥哥姊姊现在如此困扰,都是她的错。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无尽反覆的道歉,使对象变得模糊不清。少女变成不断自我否定的烂泥,飘荡在虚无之间。
应当立即流入虚无的空洞歉言,和她灵魂的轮廓原本都该就此散去──但缲丘椿的意识还能维持少女的形体,是因为她那失去绝大力量的使役者──苍白骑士,将自身灵基化为保护膜包住了她。
但是,这使役者的存在根基,是少女的灵魂。
假如椿的意识与虚无完全融合,透过令咒连结的魔力也会断绝,使他完全消灭吧。
骑兵并不害怕自身消灭。
因为打从一开始,他就不具有这样的自我。
但不知是圣杯所设置的使役者功能使然,还是不断帮椿打造理想梦境的影响,必须保护主人的程序留下了明确痕迹,不曾淡去。
本身即是死亡概念的使役者所造的保护膜,竟宛如象征生命诞生的卵壳一般。
就此在虚无之海漂流,再过几天,椿便注定要与使役者一起消失。
原本应该是这样──
少女与英灵周围,开始有些微的异变建构起来。
首先是没有上下概念的虚无之海中,出现了大地。
起先像泥流或沙洲一样不定。
它们渐渐固结为土,裹覆着椿的苍白骑士之卵,慢慢降落到地面上。
与椿创造的世界不同的是,这里并不以她为中心。
没有光。
椿和苍白骑士都还没察觉这个变化。
或许苍白骑士已经感测到了状况变化,但他还没建构出会在乎这种事的自我。
此后不知过了多久。
苍蓝的灯火,在距离他们很远的地方冉冉升起。
静静飘摇的灯火游荡在黑暗大地上,最后来到椿与苍白骑士之卵身边。
苍白骑士这才有了反应。
化为人形延伸上来,挡在灯火之前保护椿。
然而与灯火对立片刻后,苍白骑士似乎认为它不是敌人,便恢复裹覆椿的型态,不再动作。
灯火也在几次像不知如何是好的摇摆后越发光亮,在蛋周围形成「长方形」的笼子。
乍看之下,有如囚禁罪人的器具。
不过灯火没有透露出丝毫恶意或敌意,只是持续温暖地照耀着椿。
这个温柔围绕缲丘椿的「笼子」──
同时,也像极了替少女疗伤的摇篮。
× ×
史诺菲尔德地下设施 大仲马的工房
警察局地下,有通往城市中心各处的通道。
警方阵营的术士──亚历山大.大仲马的工房,就设在通道地下二十公尺处。
除了在房间深处忙碌的大仲马之外,他的主人,警察局长奥兰德.利夫与其部下贝菈.列维特也在房间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