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来说靠圣杯是办不到。虽然有几种旁门左道的办法,但是这种只拘限于一处的仪式,而且用的还是丧失原有机能的『虚伪圣杯』的话,是不可能唤出我这种水准的神格存在吧。啊啊,不过……举例来说,只要在仪式最后将圣杯当作愿望机使用,或许还能办到让那类存在听听许愿者的话这种事喔。」
「既然如此,为什么……」
哈露莉更是问道,菲莉雅中的女神若无其事地回答:
「我会现界于此,只是因为原本就残留于世界的力量发动了而已。」
「力量?」
「没错。就是我曾赐予世界的祝福喔。」
「……?」
自己能存在于此,是给予世界的祝福所造就的成果。
哈露莉流露出对这个解释一头雾水的表情,菲莉雅一边耸肩,一边继续说下去:
「虽然对那些『不敬的家伙』而言,会成为诅咒就是了。」
「换句话说就是……那具『容器』里,栖宿著神的力量吗?」
「不只有力量啊,还有人格喔。不过呢,对我们这样的存在而言,其实都是差不多的东西……毕竟原本在这具身体里的不过是程式,要覆盖取代轻而易举啦。我想,这个本来应该是要当作在最后接收圣杯力量的装置,是事先准备好用来牺牲的巫女之类的玩意儿吧。」
大概是对容器本身的背景没有兴趣,女神一边愉快地眺望宝石装饰品,一边将话题拉回自己的存在方式上。
「虽然我们也曾有能以原本姿态现界的时代,但若是处于那个时代下,我看这座城市的人民早就都迸裂死光了吧。」
「因为现代人类的身体,承受不住神代的魔力……」
哈露莉以前听说过这类事情。
有个诸神与人类共存的时代步入终结,魔力自世界上消失后继续发展下去的现代,人类虽然已经适应了那种环境,身体反而成为再也无法承受当初环境的状态了。
虽然不知道那算是进化还是退化,但就如同人类无法在氧气浓度过高的大气环境下生存的道理,这个世界的人们,也正逐渐地与魔术世界诀别离去。
不是指文化性的那一面──能实际地持续运用魔力的魔术师,或者那些使用魔术的人除外。
「嗯──环境变化与我不能现界之间还有别的理由就是了。就算重现相同的环境再直接召唤我也……这么说吧,就算当作有祭品即有尊敬之意,但若没有以此交换我的加护并赞颂我的人存在,那也没有意义啊。」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要特地来到这种世代……」
「我说过啦。只是我曾赐予世界的祝福,顺利地发动了而已。」
女神此时一度眯细了眼,露出一抹妖艳的微笑,再说道:
「不过……没想到这种事情真的能发生呢。都想称赞那时的我几句啦。」
「?」
「我啊,在被那个不敬的王侮辱,还用神兽的脏腑扔我的时候,就已经将祝福深深地留在世界上了,直到我融入人理并消散的那一刻都没有停过。」
恐怖即是美,美即是根源性的恐怖。
看著菲莉雅的眼神,哈露莉产生了这种错觉。
眼神锐利澄澈,彷佛能冻住自己的心的那张容貌,实在过于美丽──如果她投予憎恨的对象是自己,别说是心生抗拒,哈露莉觉得自己反而会心怀感激吧。
美之女神怀著的愤怒与憎恨,完成度就是如此高。
正确地说,是过去曾经支配这颗星球的诸神的激情「残渣」,在名为菲莉雅的容器中再次燃起的太古怒火。
「要是有一天,『那两个人』再临这颗星球,并且让我遇到的话……」
在从无限扩展的可能性之中所抵达的奇迹面前,自称女神的存在,将足以能使心脏冻结的美丽微笑,贴上目睹的人的心头,并说道:
「到时我将会全『神』贯注地──『保护人类们』……」
接著,彷佛是呼应这句话一样,从豪宅的中庭响起某种事物在摩擦般的声音。
哈露莉没有转头看过去。
因为她知道就算看了,也什么都看不到。
哈露莉的使役者,目前正藉由魔术使身影透明化、盘踞在宽敞的中庭内。
因为在摧毁巴兹迪洛的工房时,毁坏的瓦砾陷入其身,灵体化反而会成为负担,所以目前是藉由透明化魔术与魔力来隐蔽身影。
即使如此,自称伊丝塔的女性似乎还是能清楚认识到使役者的身影,她透过玻璃状的墙壁仰望中庭,开口说道:
「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说完,像是在回应这句话一样,中庭出现宛如巨大船只的螺旋桨在摩擦般的回荡声。
「真是的,这孩子好像把那些高楼大厦【石塔】的林立景色,当作是黎巴嫩雪松森林了呢。」
女神一边耸肩,一边彷佛对宠物犬露出苦笑般地说下去:
「好吧,待会儿就带你去真正的森林玩玩吧。虽然那个烂东西搞不好就在那里……」
「反正吉尔伽美什已殒落的如今,得到理性的那家伙,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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