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之间结束了。对『此刻』只是留存于人理﹑身为影子的我们来说,就算会为重逢而喜悦,也没必要为离别再次悲伤。就算此时此地正逐渐消灭的是我,吉尔也不会流下一滴泪水吧,而且我也不求那种东西。」
「……」
缇妮的侧脸染上困惑的色彩。
虽然一度朝向恩奇都看了过去,但要从英灵的表情评估其言是真是假,以缇妮的人生而言,历练实在不够成熟。
「我想你难以理解,我也能推测到你对我动怒的原因。所以,要是这样做能让你觉得舒坦,我不会介意喔。你想骂就尽管骂吧。」
「……」
听到这段话的缇妮,终于完整地转头看向恩奇度一次──而她的眼中流露著愤怒、悲伤、恐惧,以及各式各样的感情。接著,就在一瞬间露出好似乞求帮助的表情之后,缇妮低下头,懊悔似的交织出话语。
「不对……不是这样……对不起……我……很抱歉……」
从尚存稚气的魔术师口中所流泻出的,是对恩奇都表以明确的谢罪话语。
「我憎恨的,并不是你……」
庞大的魔力在缇妮的魔术回路中流窜,压迫摩擦全身的神经。
但并非由于那阵痛苦,而是出于悔恨,缇妮扭曲脸孔并呻吟似的交织出话语。
「我……做不到任何事……『不曾做过』任何事……」
缇妮就这么陷入沉默。恩奇都没有表示安慰,也没有劝谏,自然地说道:
「令咒,你用掉两道了呢。」
「……!」
恩奇都注视著缇妮的左手背。
形同主人的证明,手背上的令咒已消去大半,仅勉强地还留著一道。
「你用一道唤回他到这里,又用一道尝试为他治疗……以主人来说,你的判断很好。要是你没这么做,吉尔伽美什能一直维持灵基模样的可能性,就是零了。」
「毒……你刚才说过有两种吧?」
是快要掌握住恩奇都的个性了吗?缇妮的脸上开始浮现被打造出来,身为魔术师的那一面。她毫无松懈地维持住吉尔伽美什的灵基,同时询问恩奇都。
「对,另一种与其说是毒,更接近诅咒呢。」
恩奇都一边观察吉尔伽美什躯体遭到贯穿的伤口,眯眼说道:
「……这就是所谓的讽刺吗?」
「?」
「贯穿吉尔伽美什王身体的攻击,该不会是虹彩的光辉?」
「……!你知道吗?那是什么?」
吉尔伽美什遭到击坠时的瞬间光景,在缇妮的脑海中苏醒。
宛如巨大机械装置的「某物」所缠绕著的七色光环。
那个形状扭转成如钻岩机前端,就这么贯穿吉尔伽美什腹部的模样。
「那个是『诸神的加护』喔。同时,对人类这个物种来说也是诅咒……注入吉尔体内的光就是其中一种,以『疫病』为始祖的诅咒。」
「疫病……」
「或许该感谢水蛇的猛毒。幸好有那个毒在与疫病互相侵蚀抗拒……死病才一直没有从吉尔的身体扩散开来。如果不是这个缘故,你们──可能连我也无法幸免,现在都极有可能困在死的渊薮当中了。」
恩奇都若无其事说出的这段话,让缇妮与周围的黑衣人都倒抽一口气。
「啊,不过不需要改变处置喔。根据我的判断,不管是毒还是诅咒,当这具名为吉尔伽美什的肉体的灵基消灭时,都会随著消失。此刻在这里的已经不是『他』的灵基,不过是一具古代人类的亡骸罢了。」
「那个……那具钢铁巨兽到底是什么?感觉你好像知道……」
「说得也是。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恩奇都沉思似的低下头,开始一点一滴地说出自己来到这里的理由。
「我会来这里,是因为想稍微了解你们的事情。」
「了解我们?」
「吉尔居然没有杀掉图谋利用自己的对象,让我在意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虽然吉尔也一样,一直在意我的主人是何等存在……」
恩奇都看著缇妮。脸上浮现微笑的他,并没有告诉缇妮自己对她的评断,继续说下去。
「如果要联手,没有比确认这件事情更重要的了。因为,我自己也想用尽所有能采取的手段……将那名『邪神』从这个舞台排除掉呢。」
「……邪神?是指那具打穿王的钢铁魔兽吗……?」
「不,不是。我说的邪神是……嗯……?」
下一瞬间,恩奇都好像察觉到什么一般,脸抬了起来。
「好像……有人在呢。」
「咦?」
没有回答缇妮的问题,恩奇都慢慢地环顾周围空间。
「这种感觉是……人?不对……很像是人,但……」
「你是说,有人正躲在这个房间?」
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