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迦瓦罗萨露出放心般的表情,用仿佛确信对方「正在聆听」的语气继续述说。
「我早就知道……今天就是那一天……从奥莉薇向我要求狐狸娃娃时便明白了。」
移植到迦瓦罗萨眼中的「魔眼」。
在某辆列车里举办的拍卖会移植的那颗魔眼,确实让迦瓦罗萨看到了未来。
看到成为现在自己定位的地方,所要发生的未来。
把狐狸娃娃送给玄孙后,「黑暗」将会让自己永远阖眼的光景。
「其实很简单。不要将娃娃交给一族最小的女儿……别送给奥莉薇就好。或许这么点小动作就能改变命运。我有考虑过……但这就是所谓的老人家吧……要我眼睁睁看着奥莉薇又哭又闹别扭地难过,不如老老实实死掉算了……我不禁有这种想法啊。」
理应没有别人在场的空间里,迦瓦罗萨寂寥地说着。
那个过去让敌对组织落入恐惧深渊,冷漠无情的首领如今风范不在,只是以一名即将死去的男人身分,继续向看不到的某个事物述说自己的话语。
「很可笑吧?至今以来杀死多少人,毁灭多少组织,才爬到这个地位的我竟然会……啊啊,为我带来死亡的黑暗啊……要是你真的就在那里,请你听我说吧……虽然……我要结束了,但不会就这么结束……不,是无法结束……」
或许是因为拿掉了呼吸器,老人的脸色因氧气越来越少而逐渐苍白。
但是,仿佛即使如此仍必须说完般,他一边将手伸向虚空,一边继续述说:
「希望我延续寿命的魔术师们……早就不在乎我是不是我了……虽然巴兹迪洛一直反对……其他的魔术师……杀死国家有力人士的灵魂……将我的人格……覆盖上去。他们……要把这个国家……打造成魔术师的乐土……愚蠢的计画……阻止他们吧……给我……赐给我终点吧……我其实……只是想……『魔法』……想试着使用魔术而已……」
话语从途中就开始成为只字片言,不是完整的一段话了。
但是,就像是要在最后,将自己的痕迹留存于世界一样,那些话语都成为了如同诅咒的词句,留在这个房间之中。
「啊啊,啊啊,我第一次迷恋的女人,我的妻子,就是魔术师……几乎没多少魔术回路……和平凡人差不多的……被钟塔的家伙……杀了……魔术……啊啊,魔术……魔法……我一直好憧憬……像小孩一样……也想让自己……使用魔术……和她一样……想看到……和妻子一样的……世界的……景色……为了 这 目标 我 成 组织 将 力量 掌 手 啊啊 啊啊啊啊 啊啊啊 啊 啊啊 啊——」
仿佛在赎罪一般,迦瓦罗萨不断吐露只字片言,描述自己的过去。
伴随罗列的话语,目光里摇荡着感情。
然后,当他的心,即将向死亡的恐惧折服的一瞬间——
「从虚空中伸出的黑暗,悄悄地、温柔地遮住了他的眼睛」。
「那个」的确一直存在着。
虽然「那个」并非至高的事物,但在这个以防范那类事物为基准设置了相应结界、防卫机构的巨型魔术工房的中心部,死亡的使者没触发任何系统便进入了其中。
「无须恐惧。」
那是一道仿佛响彻了整个房间,却只有迦瓦罗萨听得见的奇妙声音。虽是单纯的话语,也因此迅速响彻陷入混乱的感情。
「……啊啊,真的可以吗?即使是像我这样的男人……」
从已经看不见任何事物的「魔眼」中流出泪水的男人说道。黑暗仅是以充满慈爱的黑暗,包覆住男人的生命。
「裁决之理非我所有,亦非属汝。仅将一切委付于夜吧。」
不知何时,黑暗呈现成人形。将手搁置男人头上的同时,淡然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在熟睡的彼侧,安详地苏醒吧。」
接着,当黑暗不知何时从房间里消失后,只剩下一名似乎带着安心的表情阖上眼,再也不需要呼吸的老人了。
憧憬着魔术。
就因为这种孩子气的理由,这个男人就在魔术社会、美国的阴影中游走完了一生。对他而言,这也许可说是过于安详的结局。
× ×
现在 史诺菲尔德 肉类食品工厂
由于巨大机械装置的英灵与阿尔喀德斯的一战,肉类食品工厂呈现毁坏的状态。
但是藉由法兰索瓦·普列拉堤的宝具协助,外表正在复原当中。
在歪斜扭曲的空间内,阿尔喀德斯的主人,魔术师——巴兹迪洛·柯狄里翁将「一开始就没有毁坏的要素」收集起来,在工厂里又重新搭建了简便的工房。
巴兹迪洛用摆在一边的魔术通讯器,正在与某个地方进行联络。他的部下——史夸堤奥的魔术师们正远远地围观着他,一边窃窃私语。
「喂……巴兹迪洛先生都在什么时候睡觉啊?」
「你不知道?那个人与众不同喔。他一天好像只要能睡上几秒,就能毫无障碍地活动呢。」
「……真的假的?如果是靠魔术撑着几天不睡觉,我还能理解……」
「还不只这样,连饭都只吃最低限度呢。甚至有传闻说他曾经整整三十天不吃不喝,把在雪山深处搭建工房的敌对魔术师逼到穷途末路后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