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满身污泥与欲望的他,正是我所见过的人类之中最像人类的存在。要是有我甘愿认输的时候,肯定不是那群神将诅咒或是雷电的业火对准我之时,而是被像他那样的人类那永无止尽的欲望焚烧了灵魂的时候吧。」
「……说得好像你很期望这个结局似的。」
「我当然期望。不过那也是在我完成复仇之后的事情。」
接著阿尔喀德斯像是顺口提起一般,说出自己所搭乘的荣耀之船──阿尔戈号的回忆:
「那艘船本身就是真正的魔窟啊。表面上绽放出耀眼光辉的同时,内部却是由充满破灭、欲望,与背叛──人类所有的业形成的旋涡。包含船长在内,共乘那艘船的成员中,应该没有人杀不死我吧。反之亦然。」
「你似乎很中意那艘船。」
虽然是巴兹迪洛面无表情说出的、有些挖苦意思的发言,但是阿尔喀德斯既没肯定,亦没否定,而是淡然地说出那个船团长的下场。
「我听说那个男人最后失去了一切,被那艘与他同甘共苦过的船只残骸压烂而腐朽……或者,那才是那艘反覆无常的船在最后赐给他的,唯一且真诚的慈悲吧。」
看著感慨万千述说著的阿尔喀德斯,巴兹迪洛心中有些疑惑。
──他说得挺流畅的嘛。
──我不觉得他是会想提起过去的男人啊……
巴兹迪洛的疑问,以阿尔喀德斯握住弓,并以弓弭轻敲地板的形式得到解答。
锐利的敲击声自地面响起的同时,阿尔喀德斯的杀气跟著膨胀,工坊里的空气随著声音的波纹突然变得寒冷,并且强烈地震动起来。
「我会说这么多,是为了公正地向你传达,接下来我要告知的事情意义何在。因为我不想受到诽谤,说我像是自称为神的无法无天之辈,带给人毫无道理的死亡啊。」
「……你想说什么?」
尽管曝露在阿尔喀德斯的杀气之下,巴兹迪洛依然没有半分动摇。
在这般换作一般人类,说不定肉体会比精神先崩毁的压力中,阿尔喀德斯声音低沉地向主人说出「忠告」:
「虽然那家伙的确是个无药可救、傲慢,又不自量力的愚者……但是他仍然是我的朋友。我不允许没有搭乘那艘船的你轻率地污辱他。」
那是直接的恐吓。巴兹迪洛判断,要是自己再次说出藐视那名船长的发言,阿尔喀德斯将会毫不留情地直接攻击过来吧。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虽然我不会道歉,但我和你约定,以后不会再提起这个话题。」
短暂的寂静后,阿尔喀德斯解除杀气转过身,背对著巴兹迪洛。
见到那副背影,巴兹迪洛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为何那不值得一提的对话光景,会特地经由魔力通路流进自己的意识一事。
对阿尔喀德斯这男人而言,待在那艘船上的日子正是他少有的,不被当作「神之子」,而是被当作一个「人类」对待的时期之一。
若要举出其他候补,大概就是童年,或是与后来注定会死的妻子调情的时候吧。
这些如踏脚石般浮现,名为「阿尔喀德斯」的「人类」痕迹,正是堆叠构成出现在的他的一切吧。
──何等扭曲的事啊。
让他扭曲的始作俑者虽然这么想,却未表现出同情或藐视。为了今后能顺利地运用他,巴兹迪洛将刚才的对话铭记在心。
──或许,那名船长也确实是名英雄吧?
巴兹迪洛一边稍微往上修正以作梦形式所见到的金发青年的评价,并思考起关于今后的计画时──工坊里的通讯设备传出来自肉类食品加工厂地上部分的联络。
「……怎么了?」
回覆巴兹迪洛冷漠询问的,是位于一楼的部下魔术师有如悲鸣般的话语:
『是、是艾因兹贝伦!艾因兹贝伦的人工生命体出现……』
部下的话就此没了后续。
设备中随即传出激烈的噪音,最后在留下疑似有个人类倒地的声音后,通讯便中断了。
「……」
巴兹迪洛无言地站起身,看向通往地上的阶梯。
阿尔喀德斯也像察觉到异常状况般,握起弓嘀咕道:
「……气息只有一个啊。不过,好像有某种复数存在。」
是身为英雄的直觉,或是类似心眼的能力吧。
阿尔喀德斯认为自己感觉到的微小气息,与打倒巴兹迪洛部下的人应该是不同的存在。
接著,就像要证明他的判断般──
阶梯处传来「喀、喀」有人走下来的脚步声,而且听起来是两人份。
数秒后,出现于工坊内的,是以纯白色肌肤与白银色头发为特徵的人工生命体女性,以及蜷缩著身体躲在她身后的,一名像是魔术师的少女。
到了这地步,巴兹迪洛和阿尔喀德斯也理解状况了。
这名像是艾因兹贝伦的人工生命体女性身上之所以会感觉不到丝毫气息,是因为她驱使自己的魔力只在自己周围循环吧。
面对眼前半径数公尺的魔力半球体,阿尔喀德斯无言地拿著弓,巴兹迪洛则是泰然自若地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