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自己可能会命丧于即将召唤出来的清高英雄之手这件事。
「假如那个圆桌某某人拒绝杀人,我就能得救……应该没这回事吧。」
魔术师清楚答覆语带讽刺并显得倦怠的绫香。
「虽然也能试试用令咒控制英灵动手,但很遗憾,我不是为了玩个游戏就消耗令咒的享乐主义者。届时我只会靠那咒具扭断你的脖子。」
「这样好吗?你不先杀我,我可能会妨碍你进行仪式喔。」
「你的声音在发抖呢。别再逞强了。」
相较于已经陷入半自暴自弃并出言讽刺的绫香,魔术师则以淡漠态度继续说道:
「你知道为何我要刻意提起等同把将要召唤的英灵之真名说出来的情报吗?」
「……?」
「因为我即将召唤的英灵,也是『下战帖』的一部分。泄漏出去不仅没问题,甚至还能透过你的雇主,用力讽刺协会与艾因兹贝伦一番。虽然我觉得是无意义的行为,但我毕竟有收到等值的报酬。」
平常理应将隐匿资讯视为魔术师常识的情况中,接受「大肆宣传情报」委托的魔术师,边耸肩边继续说道:
「简言之,你赌命潜入的举动,我们也已经考虑进去了。」
「……」
「其实眼下目的是要确认你那模仿令咒的玩意儿,是否有阻碍召唤的力量……真是的,看来法兰契丝卡连我们都视为玩具之一。算了,纵使你的抵抗糟蹋了仪式,我该收到的报酬也不会变。届时我也只能当自己赌错边,乖乖放弃就是。」
绫香感受著缠绕在自己颈项上的咒具一部分在蠢动,平静地垂下眼。
魔术师将她抛在一旁,径自来到设置于舞台上的祭坛前,开始咏唱咒文。
「根源为银与铁,基础为石与契约之大公────」
该咒文对绫香而言仅是毫无意义地堆砌词汇,同时也是迈向死刑的倒数计时。
「先祖为吾之先师╳╳╳╳╳╳──────」
──啊,真没意思。
绫香彷佛事不关己般倾听魔术师的咒文,同时轻声呢喃。
──我的逃亡剧就要在这里结束了吗?
「降临之风以壁隔之,紧闭四方之门──────」
──这只是命运的恶作剧吗?还是「那孩子」的诅咒呢?
希望最好是后者。
──不过……若真是如此,「那孩子」会这样就心满意足吗?
假如有什么理由或许还好一点。
为了让自己能逃离即将死亡的现实。
「……?」
她冷不防察觉到。
魔术师的咒语响彻周遭,连带自己体内都有股奇妙力量的洪流奔窜。
她感觉自身体内的血管彷佛化为铁,并被外在的磁石吸引过去般。
但绫香立刻理解并非来自血管,而是从刻划于自己身体五处的刺青附近感受到脉动。
是愤恨吗,抑或是欢喜呢?
她产生犹如以刺青为主轴,自己浑身都在尖叫的错觉。
叫声逐渐拉高音量,好似要抹消咒文般。
然而魔术师似乎没能察觉此项异变。
魔术师有所戒备,留意要持续输送魔力进拘束咒具,但似乎不打算中断召唤仪式。
再者,绫香也没有乐观到认为情况会演变成在此处发动某种壮大魔术就能干掉魔术师,然后自己自动瞬移到安全地点。
──该不会是要自爆吧?
无论如何,自己都难逃一死。
受到这项事实影响,绫香内心不仅有恐惧在奔窜。
就连不想死的渴望亦然。
然而,这份情感却有某种事不关己的感觉。
──不想死?为什么?
──我连活著的目的都没有,却不想死?
这究竟是出于自己脑海浮现出的疑问,还是出于刻在手臂上的刺青,抑或是出于「白色女子」设计她的诅咒呢?绫香无法判断。
因为刺青所演奏出的噪音,吵杂到让她连初步的判断能力都为之麻痹了。
简直像为了即将出现的某种东西发出欢声,或者是为了迎接而发出尖叫一样。
如此这般,在下个瞬间──
「死亡」带著形体降临歌剧院的舞台。
但是却非来到绫香身旁,而是到了理应身为她的处刑人的魔术师背后。
「从抑止之轮现身吧,天秤守护……者……?」
是从何时在场的?
至少「此人」在绫香眼里看来是忽然出现。
一道如黑影般身披黑衣的矮小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