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执起少女的手一看,发觉那是令人联想到封闭的锁链,染为鲜红的花纹。
「刺青……?到底是谁?」
要进出这间病房必须经过重重把关,根本不可能带刺青用的器具进来。而且──女医师想起上午看诊时确实并未出现异样,于是背脊不禁窜起寒颤。
「这是……怎么回事……恶作剧?」
不晓得魔术师存在的她,甚至无从知晓该刺青为何物──
那的确是被称为「令咒」的花纹。
╳ ╳
少女回想起的是──疼痛与恐惧。
论及至今尚且年幼的少女在更为年幼时,究竟被父母做过什么──
那绝非虐待,而是满怀冷静的爱所采取的行动。
「我让你成为优秀的魔术师吧。」
伴随这句话所灌注的爱,即使连她幼小的心灵都能理解。
不过,疼痛却在侵蚀她。
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无可救药地支配她的过去,她理应存在快乐的回亿、愉快的回忆、哀伤的回忆才对,但一切都被疼痛的记忆压倒性覆盖。
「对不起,我会好好办到。」
即使她打算遗忘,却只有疼痛无法克服。
如果真的就是虐待,那她或许还能封闭心灵。
但是,她确实从父母身上感受到爱。
正因为如此,她才没能逃跑,而是一个劲儿地不断忍耐。
因为她自幼起,就坚信忍耐才是回应父母对她的爱的最佳行为。
然而,她却不知道。
父母的爱情并非针对她的人格,而是仅灌注在她所交织出「身为魔术师的未来」上。
她的父母来自魔术师家系,是从原本的「圣杯战争」中掠夺技术的成员之一。
不过,他们一族得手的不仅是圣杯战争的系统──甚至获得某位魔术师的「虫使」魔术体系的一部分,并开始加上独自的应用方式。
他们的焦点著眼于用更微小的虫来细腻地改造肉体。
历经数十年尝试错误的结果──总算逐步完成和原本「虫使」似是而非的技术。
就是将种种「细菌」加上魔术性改良。
只要巧妙驱使这种细菌,运用在尚且年幼的魔术师身上,就能增幅魔术师的后天性魔术回路。他们原本盘算的正是这种企图。
然而,在技术完成后所诞生的第一个女儿──也就是被选为值得纪念的第一具「献体」──实际上以众多痛苦为代价,在肉体几乎没促成异变的情况下,只有魔术回路大量增幅。
剩下就只需要顺应身体成长,等回路完成之际,让她继承家族的魔术,一切就算圆满大功告成才对──
不幸的是,部分细菌失控,甚至夺走尚年幼的少女意识。
父母只是想确定身为增幅魔术回路的存在,她的血脉是否能让后人继承,因此才让少女住院并使她继续活下去,关于她的人格,父母早就觉得无所谓了。
然后,她──
甚至没察觉到名为自己的人格早就被父母舍弃,依然在自己的梦境中孕育出的那生与死的夹缝世界内不断徘徊。
不知这是否为承受魔术性改造所带来的结果,此处能看见比普通梦境更压倒性真实的影像。然而,这个不存在味道和气味的世界,到底也只是梦境罢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觉得痛……!」
昔日记忆顿时一闪而过,少女于杳无人烟的世界中独自不停吶喊。即使她的魔力满盈,却仍是名什么都还没学会的无助魔女。
她在梦境中奋力甩动身体,并且大喊。
经过改造的身体彷佛在背后推了她的意志一把,在梦境中使魔术回路失控。
或许是感受到接下来自己即将消失,才会像哭喊「别拋弃我」的孩子般──细胞的一切都在啼哭尖叫。
「我会好好办到!我会好好地、好好地忍耐!」
她甚至不晓得自己该好好办到什么事──
「所以别抛弃我!别抛弃我……!」
剎那间──少女看见闪光。
听见在缺少声响的世界里诞生的,轰然作响的风声。
少女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于是便一跃而起,确认起十字路口周围──
她察觉道路的一切都被黑雾覆盖。
无法理解引发何种「变化」的她,一道声音响彻其耳际。
这道声音,简直宛若虫子间发出嘎吱嘎吱声在争斗般刺耳。
然而,声音却确实包含作为语言的含意。
「我问你,你是我的主人吗?」
少女自然不可能知道──毕竟对方就使役者而言,实在过于异质。
「他」原本别说英雄的资质──甚至不存在「人